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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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人办事的效率很快，朱大嫂朱二嫂一回去就跟家里老人说清了整件事，朱家二老当即就派朱大郎去刘家回信去了。
刘勇正和镇里铺子里来的伙计说完话，绸缎铺近日接了笔不小的生意，店里催着他回去。
等弄清楚朱大郎的来意后，刘勇当即拍手道：“既然惠娘同意了，那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越快办越好。等办完事，我就带着惠娘去镇里，大郎兄你刚刚也瞧见了，铺子里生意忙，我这还真离不开手。”
朱大郎连连点头。
“等到时候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我那铺子虽然也不算大，但人手却还是缺的。反正都是要雇人帮忙，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时候还得大郎兄你多帮忙。”
朱大郎不会说话，闻言面上高兴不已嘴里却只连连道：“哪里哪里，我们自小一块长大，你要是叫我帮忙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刘勇哈哈笑了，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面上得意地笑了。
朱家媳妇嘴快，一会儿功夫的事，整个周家村的人都知道朱惠娘要和刘勇成亲了。
八卦总是人人乐道的。
譬如刘勇和朱惠娘从前就有那么一个大八卦在，如今又是一个寡妇新丧再嫁，一个鳏夫回头再娶，二人又从前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存在。
周家村的妇人嘴里顿时又有了新的谈资。
周依依最近被分配了一个新任务——照顾葛小虎。
起初周依依不大理解，问周易道：“小虎不是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我来照顾他啊？”
周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外面传得话你听过吗？”
周依依仰头问道：“什么话？”蓦地想到什么一张嘴压低声音凑近周易问道，“你是说外面都在说婶婶和那个叫刘勇的坏蛋的话啊？我也听过，她们……她们根本就不清楚才……才说得那么……那么……”
“那么难听是么？”周易说道。
“嗯。”周依依点头。
“你看，连你都听说了，觉得这些话难听。如果让小虎听见了，他会怎么想？”周易耐心道。
“小虎肯定会难过的。”周依依应道，“所以你才要我照顾小虎，不让他听到别人说得这些难听的话是吗？而且，婶婶最近也很辛苦，我要帮她照顾小虎帮她分担辛苦。”
周易看着她微笑道：“对。”
周依依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虎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周易笑了笑，背在身后的右手最终还是伸了出来轻轻摸了摸周依依的头。
周依依星星眨眼。
刘家办喜事的前一天晚上，朱惠娘又将刘勇邀到自己家里来了。
三俩小菜，一壶烧酒。
刘勇一上桌，朱惠娘就开始灌他酒。
明天就是二人成亲的日子，刘勇显得有些兴致高昂。
他拉着朱惠娘让她坐下。
朱惠娘躲开了他的手，自己坐了下来。
刘勇眼光从她手上动作掠过，脸色一沉，忽而想到什么又缓和了面容道：“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还有些介怀。”
朱惠娘手里的动作一顿。
“我不该抛下你不管，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就算我当初娶了你你还是要跟着我受苦。穷日子我受够了，就算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刘勇仰头喝下一杯酒说道。
朱惠娘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在发抖，她低了头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她以前喜欢过的人，这就是她以前要嫁过去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地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都过去了。”朱惠娘强忍着心口的翻腾的怒气说道。
刘勇听着就笑了：“你说得对，都过去了。如今我已不是从前那个穷小子刘勇了，而是黄记绸缎铺的唯一东家了。哈哈，那个老不死的看着我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我熬死了。还有那个臭婆娘，也整天盯着我这不许和人说话，那不许和人喝酒的。结果怎么样？她生孩子难产死了。我刘勇总算是熬出了头了。惠娘，”刘勇忽然看向朱惠娘，“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真的。我走的那一天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我要带你去过好日子，有人伺候，有人服侍。可我没想到你也嫁了人。不过，没关系，最后得到你的人还是我刘勇，也只会是我刘勇一个。”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左边嘴角轻蔑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隐在深色布帘后的周易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我这几日总是梦见阿松。”朱惠娘垂着头低低道。
刘勇眉心一皱，说道：“梦见他什么？”
朱惠娘抬起头望着他道：“我梦见他跟我说他不是淹死的，他死的很冤，叫我替他报仇。”
刘勇脸上迅速划过一抹紧张，摆手道：“做梦而已，当不得真。”
“可我夜夜都梦到他如此这般对我说。”朱惠娘一瞬不瞬盯着刘勇道，“他嘴角还挂着血，模样凄惨地来找我。他说他死不瞑目。”
周易注意到刘勇伸手的右手这时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怕什么！人都死了！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怕一个死人吗？”刘勇故意大着声音道。
他喝得也有些多了，脸上脖子上都通红通红的，此刻说话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也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如何。
“你告诉我。那天晚上，阿松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朱惠娘步步追问。
“没，没有。我，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是他自己运气不好丧了命！不****的事！不****的事！不****的事……”刘勇说着说着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阿松他水性那么好，怎么会溺水呢？而且，那么晚他去水库干吗？”朱惠娘犹不相信，一步一步逼问道，“是你说那天夜里阿松他是去找你的，你们在哪见得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分开？他为什么会去水库？你又去了哪里？”
刘勇忽然酿跄了一下，眉毛高高上扬，挤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回家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勇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还想着他干嘛？人都已经死了，你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不要再跟我提葛松了，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任何！”
“你走吧。”朱惠娘失落叹息。
“你说什么？”刘勇没听清。
“成婚之前不宜见面，你先回去吧，别叫人看见。”朱惠娘压低着声音垂着眸道。
她此刻不敢抬头看他，怕叫他瞧见她眼底的轻蔑与愤怒。
刘勇喝得有些高，晕乎乎的还以为朱惠娘是临嫁心怯。高高兴兴应了一声，抬手还想去抓朱惠娘。
一个没站稳，又跌跌撞撞几下才重新扶着桌子站好。
“你快走吧。”朱惠娘看也不愿看他。
刘勇嗯嗯应着，迈着虚晃的步子朝门外走，边走还边道：“惠娘你等我啊，明日我就娶你过门……”
直到刘勇出了门，直到再看不见他人影，周易这才从布帘后面走出来。
“怎么样？”朱惠娘目露期盼地问他道。
“他在说谎。”周易说道。
另一边，周依依哄着小虎睡了觉，嘴里念念叨叨哼着摇篮曲，哼着哼着自己也睡着了。
夜已深。
万籁俱寂。
一切似乎刚刚开始。
朱家人办事的效率很快，朱大嫂朱二嫂一回去就跟家里老人说清了整件事，朱家二老当即就派朱大郎去刘家回信去了。
刘勇正和镇里铺子里来的伙计说完话，绸缎铺近日接了笔不小的生意，店里催着他回去。
等弄清楚朱大郎的来意后，刘勇当即拍手道：“既然惠娘同意了，那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越快办越好。等办完事，我就带着惠娘去镇里，大郎兄你刚刚也瞧见了，铺子里生意忙，我这还真离不开手。”
朱大郎连连点头。
“等到时候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我那铺子虽然也不算大，但人手却还是缺的。反正都是要雇人帮忙，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时候还得大郎兄你多帮忙。”
朱大郎不会说话，闻言面上高兴不已嘴里却只连连道：“哪里哪里，我们自小一块长大，你要是叫我帮忙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刘勇哈哈笑了，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面上得意地笑了。
朱家媳妇嘴快，一会儿功夫的事，整个周家村的人都知道朱惠娘要和刘勇成亲了。
八卦总是人人乐道的。
譬如刘勇和朱惠娘从前就有那么一个大八卦在，如今又是一个寡妇新丧再嫁，一个鳏夫回头再娶，二人又从前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存在。
周家村的妇人嘴里顿时又有了新的谈资。
周依依最近被分配了一个新任务——照顾葛小虎。
起初周依依不大理解，问周易道：“小虎不是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我来照顾他啊？”
周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外面传得话你听过吗？”
周依依仰头问道：“什么话？”蓦地想到什么一张嘴压低声音凑近周易问道，“你是说外面都在说婶婶和那个叫刘勇的坏蛋的话啊？我也听过，她们……她们根本就不清楚才……才说得那么……那么……”
“那么难听是么？”周易说道。
“嗯。”周依依点头。
“你看，连你都听说了，觉得这些话难听。如果让小虎听见了，他会怎么想？”周易耐心道。
“小虎肯定会难过的。”周依依应道，“所以你才要我照顾小虎，不让他听到别人说得这些难听的话是吗？而且，婶婶最近也很辛苦，我要帮她照顾小虎帮她分担辛苦。”
周易看着她微笑道：“对。”
周依依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虎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周易笑了笑，背在身后的右手最终还是伸了出来轻轻摸了摸周依依的头。
周依依星星眨眼。
刘家办喜事的前一天晚上，朱惠娘又将刘勇邀到自己家里来了。
三俩小菜，一壶烧酒。
刘勇一上桌，朱惠娘就开始灌他酒。
明天就是二人成亲的日子，刘勇显得有些兴致高昂。
他拉着朱惠娘让她坐下。
朱惠娘躲开了他的手，自己坐了下来。
刘勇眼光从她手上动作掠过，脸色一沉，忽而想到什么又缓和了面容道：“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还有些介怀。”
朱惠娘手里的动作一顿。
“我不该抛下你不管，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就算我当初娶了你你还是要跟着我受苦。穷日子我受够了，就算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刘勇仰头喝下一杯酒说道。
朱惠娘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在发抖，她低了头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她以前喜欢过的人，这就是她以前要嫁过去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地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都过去了。”朱惠娘强忍着心口的翻腾的怒气说道。
刘勇听着就笑了：“你说得对，都过去了。如今我已不是从前那个穷小子刘勇了，而是黄记绸缎铺的唯一东家了。哈哈，那个老不死的看着我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我熬死了。还有那个臭婆娘，也整天盯着我这不许和人说话，那不许和人喝酒的。结果怎么样？她生孩子难产死了。我刘勇总算是熬出了头了。惠娘，”刘勇忽然看向朱惠娘，“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真的。我走的那一天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我要带你去过好日子，有人伺候，有人服侍。可我没想到你也嫁了人。不过，没关系，最后得到你的人还是我刘勇，也只会是我刘勇一个。”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左边嘴角轻蔑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隐在深色布帘后的周易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我这几日总是梦见阿松。”朱惠娘垂着头低低道。
刘勇眉心一皱，说道：“梦见他什么？”
朱惠娘抬起头望着他道：“我梦见他跟我说他不是淹死的，他死的很冤，叫我替他报仇。”
刘勇脸上迅速划过一抹紧张，摆手道：“做梦而已，当不得真。”
“可我夜夜都梦到他如此这般对我说。”朱惠娘一瞬不瞬盯着刘勇道，“他嘴角还挂着血，模样凄惨地来找我。他说他死不瞑目。”
周易注意到刘勇伸手的右手这时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怕什么！人都死了！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怕一个死人吗？”刘勇故意大着声音道。
他喝得也有些多了，脸上脖子上都通红通红的，此刻说话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也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如何。
“你告诉我。那天晚上，阿松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朱惠娘步步追问。
“没，没有。我，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是他自己运气不好丧了命！不****的事！不****的事！不****的事……”刘勇说着说着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阿松他水性那么好，怎么会溺水呢？而且，那么晚他去水库干吗？”朱惠娘犹不相信，一步一步逼问道，“是你说那天夜里阿松他是去找你的，你们在哪见得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分开？他为什么会去水库？你又去了哪里？”
刘勇忽然酿跄了一下，眉毛高高上扬，挤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回家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勇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还想着他干嘛？人都已经死了，你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不要再跟我提葛松了，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任何！”
“你走吧。”朱惠娘失落叹息。
“你说什么？”刘勇没听清。
“成婚之前不宜见面，你先回去吧，别叫人看见。”朱惠娘压低着声音垂着眸道。
她此刻不敢抬头看他，怕叫他瞧见她眼底的轻蔑与愤怒。
刘勇喝得有些高，晕乎乎的还以为朱惠娘是临嫁心怯。高高兴兴应了一声，抬手还想去抓朱惠娘。
一个没站稳，又跌跌撞撞几下才重新扶着桌子站好。
“你快走吧。”朱惠娘看也不愿看他。
刘勇嗯嗯应着，迈着虚晃的步子朝门外走，边走还边道：“惠娘你等我啊，明日我就娶你过门……”
直到刘勇出了门，直到再看不见他人影，周易这才从布帘后面走出来。
“怎么样？”朱惠娘目露期盼地问他道。
“他在说谎。”周易说道。
另一边，周依依哄着小虎睡了觉，嘴里念念叨叨哼着摇篮曲，哼着哼着自己也睡着了。
夜已深。
万籁俱寂。
一切似乎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