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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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回了家，越是回想昨夜越是头疼的厉害越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在葛松家好像喝多了，然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以及为什么在葛家门外的墙角睡着了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不过，他却清楚地记得惠娘是露了意思应了他了。
算起来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看来他得再去朱家透透意思，有些事有些话还是朱家做起来说起来要比他自己出手方便的多。
等到事定了，他就带着朱惠娘回镇里住。如今这周家村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来了。
晦气沾得多了，就难去干净了。
刘勇这般想着，然后倒头就在自家床上睡着了。昨夜瘫在石子路上靠墙睡了一夜，着实咯得腰酸背痛的很。
这边葛家几人用过饭，正坐在一起说着话。
“婶婶，周易说啦，要是给他见过叔叔，他就知道原因啦。”周依依一边觑着惠娘怀里又睡着了的小虎一边压低着声音道。
惠娘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又轻轻抬起继续拍着小虎的背，抬眼看着周易问道：“一定要开馆吗？”
周易正坐在周依依旁边，闻言目光从周依依转向朱惠娘。
“我是说阿松他……他……”朱惠娘说着说着有些语顿，她似乎想找一些恰当的词，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是说毕竟入土为安，我……我不想再打扰他。”朱惠娘说着说着垂了眸掩去眼里的黯然，“他已经受了很多苦了，我不想……不想让他在地底下也睡得不安生。”
“婶婶……”周依依轻轻喊道。
“其实也不一定。”周易忽然道。
周依依歪头看他，就见他对着她这边的嘴角轻轻勾起：“也许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可行。”
朱惠娘慢慢抬眼看他。
周易神秘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不过，成与不成，就要看葛夫人的了。”
周依依轻轻眨了眨眼睛。
==
朱家人第二日又来了葛家。
这一次朱大娘没来，朱大郎没来，二娃三娃没来，只来了个朱大嫂和朱二嫂。
“小姑这是才起来啊？”朱大嫂笑着自来熟地走到朱惠娘身边热情道，“可还没吃饭吧？家里头饭早就做好了，小姑和我们一块回去吃吧。爹娘出门前还交代我了呢。”
朱惠娘实在是看见她们就心寒，闻言面色变都不变道：“不必了。”
朱大嫂热脸贴了冷屁股，神情立即僵了僵，面色一下变得不好看。
朱二嫂趁机上前凑到朱惠娘身边道：“家里厨房可还有些什么？我来搭把手紧着做些吃得吧。就是你不吃，孩子也还饿着呢。”说着还积极地撩起了袖子，“我做饭快得很，一会儿工夫的事，小姑你把小虎衣服穿好洗好饭也就好了。”
朱惠娘这次没客气，淡淡道：“有劳二嫂了。”
朱二嫂也是顿了一顿，没想到朱惠娘谢的这么爽快：“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人就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边走还边道，“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马上做给你们吃啊。”
这边朱惠娘径自起了身去叫小虎起床。
留下朱大嫂一个人尴尬地立在原地，最后跺跺脚，也跟着跑进了厨房。
朱二嫂人虽有些贪小便宜，手艺确是真的不错，一会儿工夫就整出了一碗蒸蛋，一个素炒青菜，和两碗肉末白粥。
朱惠娘道了声谢，就径自抱着小虎上桌吃饭。
她先喂了小虎喝完一碗粥，半碗鸡蛋，才开始将剩下的都自己一个人吃掉，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安安静静。
小虎就靠着她坐，不时偷偷拿眼偷看朱家二嫂两人。
他心里还对上次的事情有些介怀，连带着对朱家二嫂两人都有些反感和抵触。
朱家二嫂两人则尴尬地立在一旁看着朱惠娘用饭。期间她们也试图和朱惠娘说话，奈何朱惠娘并不理睬她们。俩人虽心中有火不耐，但想到来这的目的，便也强行压了下来，只想着叫朱惠娘快点吃完再说话。
等到朱惠娘终于将最后一口粥喝掉，最后一筷子青菜吃完，最后一勺鸡蛋咽下，朱家大嫂二嫂同时急声道：“惠娘，你听我们说！”
“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好吗？”朱惠娘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碗筷，“我现在要去洗碗，等我洗完了空闲下来你们再和我说话。”说着就要起身收碗，小虎在一旁也跟着要跳下凳子。
“小虎乖，娘去洗碗，小虎在这里坐着等娘好吗？”
小虎猛摇头：“不要，小虎要和娘在一起。”
“唉，”朱惠娘皱眉叹气，面露为难，“这可怎么办，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大嫂给打断了。
“我来我来，放着我来。”朱大嫂伸着手道，“惠娘你陪孩子玩，我去把碗洗了，洗了我们再说话，再说话。”
“那就辛苦大嫂了。”朱惠娘拉着小虎的手道。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扯着笑手脚麻利地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你答应等会儿抽点时间给我们说事情就好。”
朱惠娘点头：“有什么事待会你们再说。”
朱大嫂得了这话赶紧拿起碗筷就往厨房跑，那架势勤快的犹如飞人一般。
朱惠娘冷冷地转过头，在看到小虎时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怎么样？睡饱了吗？”
朱大嫂跑得也快洗得也快回来得也快。
“惠娘，我跟你说啊……”
“大嫂先歇会儿吧。”朱惠娘身子正对着小虎偏过头看着朱大嫂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连连摆手，又忙着道，“我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对对对，你看你饭也吃了，碗也洗了，先和我们把正事说了吧。”朱二嫂也急着道。
朱惠娘拍拍小虎，说道：“小虎乖，娘和舅母说话，你去自己屋里玩可好？”
小虎抿紧了嘴摇头。
惠娘叹气，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粘着她了。
“什么事你们就在这说吧。”朱惠娘道。
“是这样的……”
“刘勇他来我们家……”
朱大嫂朱二嫂七嘴八舌同时道。
“我来说我来说。”朱大嫂拍掉朱二嫂的手，道：“是这么回事儿。昨个儿刘勇到我们家来了，说是……说是小姑你已经答应要和他一起去镇上了，还说等过几天就走。”朱大嫂边说边打量着朱惠娘的神情，试探着道，“爹和娘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又怕是刘勇自说自话，所以叫我来问问小姑你的意思。小姑你的意思是……？”
“是有这么回事。”朱惠娘说道，“前几天晚上他来找过我。”
朱大嫂朱二嫂猛然就想到村里人说得刘勇在葛家院墙外过夜的事，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啊。
“那小姑答应了？”朱二嫂问道。
“我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朱惠娘牵着小虎的手，小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爹娘说，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了。”
“真的？”朱二嫂惊讶道。
“那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和爹娘说！”朱大嫂立刻高兴地站起来，一把拉过朱二嫂的手就拽着她往外走，低声道，“你是不是傻！还多问什么问！待会儿惠娘的犟毛病又犯了把事情搞砸了看爹娘怎么收拾你！”
朱二嫂被她拉着跑得酿酿跄跄的。
“我……我这不是自然反应嘛。你……你跑慢点，松……松开，我自己走。”
葛家屋内，小虎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惠娘。
朱惠娘低头轻轻笑道：“怎么了？”
小虎摇摇头，又点点头，拽紧了朱惠娘的手，忽然问道：“娘不要小虎和爹爹了吗？”
朱惠娘一愣。
“娘要嫁人了吗？”小虎低声道。
朱惠娘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捧着小虎的脸让她抬起头正视自己。
“娘不会嫁人，也不会不要小虎和爹爹。娘和小虎和爹爹永远是一家人，永远。”
刘勇回了家，越是回想昨夜越是头疼的厉害越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在葛松家好像喝多了，然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以及为什么在葛家门外的墙角睡着了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不过，他却清楚地记得惠娘是露了意思应了他了。
算起来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看来他得再去朱家透透意思，有些事有些话还是朱家做起来说起来要比他自己出手方便的多。
等到事定了，他就带着朱惠娘回镇里住。如今这周家村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来了。
晦气沾得多了，就难去干净了。
刘勇这般想着，然后倒头就在自家床上睡着了。昨夜瘫在石子路上靠墙睡了一夜，着实咯得腰酸背痛的很。
这边葛家几人用过饭，正坐在一起说着话。
“婶婶，周易说啦，要是给他见过叔叔，他就知道原因啦。”周依依一边觑着惠娘怀里又睡着了的小虎一边压低着声音道。
惠娘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又轻轻抬起继续拍着小虎的背，抬眼看着周易问道：“一定要开馆吗？”
周易正坐在周依依旁边，闻言目光从周依依转向朱惠娘。
“我是说阿松他……他……”朱惠娘说着说着有些语顿，她似乎想找一些恰当的词，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是说毕竟入土为安，我……我不想再打扰他。”朱惠娘说着说着垂了眸掩去眼里的黯然，“他已经受了很多苦了，我不想……不想让他在地底下也睡得不安生。”
“婶婶……”周依依轻轻喊道。
“其实也不一定。”周易忽然道。
周依依歪头看他，就见他对着她这边的嘴角轻轻勾起：“也许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可行。”
朱惠娘慢慢抬眼看他。
周易神秘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不过，成与不成，就要看葛夫人的了。”
周依依轻轻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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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人第二日又来了葛家。
这一次朱大娘没来，朱大郎没来，二娃三娃没来，只来了个朱大嫂和朱二嫂。
“小姑这是才起来啊？”朱大嫂笑着自来熟地走到朱惠娘身边热情道，“可还没吃饭吧？家里头饭早就做好了，小姑和我们一块回去吃吧。爹娘出门前还交代我了呢。”
朱惠娘实在是看见她们就心寒，闻言面色变都不变道：“不必了。”
朱大嫂热脸贴了冷屁股，神情立即僵了僵，面色一下变得不好看。
朱二嫂趁机上前凑到朱惠娘身边道：“家里厨房可还有些什么？我来搭把手紧着做些吃得吧。就是你不吃，孩子也还饿着呢。”说着还积极地撩起了袖子，“我做饭快得很，一会儿工夫的事，小姑你把小虎衣服穿好洗好饭也就好了。”
朱惠娘这次没客气，淡淡道：“有劳二嫂了。”
朱二嫂也是顿了一顿，没想到朱惠娘谢的这么爽快：“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人就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边走还边道，“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马上做给你们吃啊。”
这边朱惠娘径自起了身去叫小虎起床。
留下朱大嫂一个人尴尬地立在原地，最后跺跺脚，也跟着跑进了厨房。
朱二嫂人虽有些贪小便宜，手艺确是真的不错，一会儿工夫就整出了一碗蒸蛋，一个素炒青菜，和两碗肉末白粥。
朱惠娘道了声谢，就径自抱着小虎上桌吃饭。
她先喂了小虎喝完一碗粥，半碗鸡蛋，才开始将剩下的都自己一个人吃掉，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安安静静。
小虎就靠着她坐，不时偷偷拿眼偷看朱家二嫂两人。
他心里还对上次的事情有些介怀，连带着对朱家二嫂两人都有些反感和抵触。
朱家二嫂两人则尴尬地立在一旁看着朱惠娘用饭。期间她们也试图和朱惠娘说话，奈何朱惠娘并不理睬她们。俩人虽心中有火不耐，但想到来这的目的，便也强行压了下来，只想着叫朱惠娘快点吃完再说话。
等到朱惠娘终于将最后一口粥喝掉，最后一筷子青菜吃完，最后一勺鸡蛋咽下，朱家大嫂二嫂同时急声道：“惠娘，你听我们说！”
“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好吗？”朱惠娘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碗筷，“我现在要去洗碗，等我洗完了空闲下来你们再和我说话。”说着就要起身收碗，小虎在一旁也跟着要跳下凳子。
“小虎乖，娘去洗碗，小虎在这里坐着等娘好吗？”
小虎猛摇头：“不要，小虎要和娘在一起。”
“唉，”朱惠娘皱眉叹气，面露为难，“这可怎么办，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大嫂给打断了。
“我来我来，放着我来。”朱大嫂伸着手道，“惠娘你陪孩子玩，我去把碗洗了，洗了我们再说话，再说话。”
“那就辛苦大嫂了。”朱惠娘拉着小虎的手道。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扯着笑手脚麻利地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你答应等会儿抽点时间给我们说事情就好。”
朱惠娘点头：“有什么事待会你们再说。”
朱大嫂得了这话赶紧拿起碗筷就往厨房跑，那架势勤快的犹如飞人一般。
朱惠娘冷冷地转过头，在看到小虎时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怎么样？睡饱了吗？”
朱大嫂跑得也快洗得也快回来得也快。
“惠娘，我跟你说啊……”
“大嫂先歇会儿吧。”朱惠娘身子正对着小虎偏过头看着朱大嫂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连连摆手，又忙着道，“我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对对对，你看你饭也吃了，碗也洗了，先和我们把正事说了吧。”朱二嫂也急着道。
朱惠娘拍拍小虎，说道：“小虎乖，娘和舅母说话，你去自己屋里玩可好？”
小虎抿紧了嘴摇头。
惠娘叹气，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粘着她了。
“什么事你们就在这说吧。”朱惠娘道。
“是这样的……”
“刘勇他来我们家……”
朱大嫂朱二嫂七嘴八舌同时道。
“我来说我来说。”朱大嫂拍掉朱二嫂的手，道：“是这么回事儿。昨个儿刘勇到我们家来了，说是……说是小姑你已经答应要和他一起去镇上了，还说等过几天就走。”朱大嫂边说边打量着朱惠娘的神情，试探着道，“爹和娘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又怕是刘勇自说自话，所以叫我来问问小姑你的意思。小姑你的意思是……？”
“是有这么回事。”朱惠娘说道，“前几天晚上他来找过我。”
朱大嫂朱二嫂猛然就想到村里人说得刘勇在葛家院墙外过夜的事，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啊。
“那小姑答应了？”朱二嫂问道。
“我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朱惠娘牵着小虎的手，小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爹娘说，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了。”
“真的？”朱二嫂惊讶道。
“那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和爹娘说！”朱大嫂立刻高兴地站起来，一把拉过朱二嫂的手就拽着她往外走，低声道，“你是不是傻！还多问什么问！待会儿惠娘的犟毛病又犯了把事情搞砸了看爹娘怎么收拾你！”
朱二嫂被她拉着跑得酿酿跄跄的。
“我……我这不是自然反应嘛。你……你跑慢点，松……松开，我自己走。”
葛家屋内，小虎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惠娘。
朱惠娘低头轻轻笑道：“怎么了？”
小虎摇摇头，又点点头，拽紧了朱惠娘的手，忽然问道：“娘不要小虎和爹爹了吗？”
朱惠娘一愣。
“娘要嫁人了吗？”小虎低声道。
朱惠娘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捧着小虎的脸让她抬起头正视自己。
“娘不会嫁人，也不会不要小虎和爹爹。娘和小虎和爹爹永远是一家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