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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痛楚，那挥之不去的哀痛，梦醒了，他睁开眼。

    白绮涟微不自在，他还牢牢抓着她的手。

    “你在这边做什么？”

    “刚才你做梦喊娘，我过来看看，你抓着我手了。”

    他松手。

    “我除了喊娘，还说了什么？”

    “就说，娘不要。没别的了。”

    “你最好忘掉我梦到的。”

    “你想你娘啦？又不是男人就不能想娘了，放心我不笑话你的。你倒还好，记得你娘，我连我娘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我也只是经姐姐描述，知道一点我娘的事，我娘生了我没有多久就死了。我不知道有娘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像姐姐那样疼我。会不会陪着我做女红，也不知道我淘气的时候她会怎样对我……我也会想，如果娘亲在世，姐姐与我的处境会不会这般艰难。姐姐或许不能嫁得高门，但一定会跟她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一世长安，不会是如今这样成了卑贱的妾。”

    “做了chon.g妾，还心有不满？”他嗤笑，眼底收敛了不少戒备，他怎么就草木皆兵，眼前的人，她也只是个小姑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chon.g妾还不是靠着色艺获得男主人的chon.g爱，大抵男人都如此，卫子夫一跃成皇后，待到色衰爱也弛，皇后如此，何况寻常人家的妾，不是说妾通买卖。有儿有女，妾还得尊称子女为公子姑娘，只能被子女称呼姨娘。”

    这些话她藏着心底很久，但从不对外人说出口，别人都道她长得好，却不知她素来不喜听这些，更多的人以为她是为了那双眼睛的颜色而不喜他人说她长得好。是她懂得美.色并不是一桩幸事，因为美貌，她知晓白家有把她送与他人做妾，好进一步铺砌白家的富贵路。

    “你就把它当做是你的力气，它能轻易攻克男人，使得他为你所用。”他勾唇，“温柔乡，英雄冢。”

    白绮涟被他的言论愣了下，尔后笑了：“平淡安适，我很满足。”

    “别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再着急，晚了。”

    白绮涟瞧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默了。回去自己的地铺，闭上眼，努力睡。

    可是一番谈话后，白绮涟的脑子越加的清晰，瞧他说的，她想他应该是有些故事的人。

    “我娘她也安于平淡，但命运却给不了她安宁。她是善良的人，见了乞丐会施舍，见了贫者会怜惜，爹说娘的田地经营每年都倒贴钱给了佃户，若遇见旱年，亏得更多，但只要娘开心，爹都舍得。可是我娘最后死得很惨，她是千金小姐，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待人接物从来是客客气气的，最后却死得十分狼狈。”

    白绮涟睁开眼，想说句话安慰他，可不知道说。

    “那天夜里，你原本跟白氏一道在马车上，最后就你一人了，你不害怕？”

    她有一双美丽的双眸，他仍旧记得她倔强的眼神，那夜她面容失色，可仍然坚毅不屈。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她不害怕吗？那一刻，他想到了娘亲。她们都很勇敢，困境时，有着无比的勇气，单薄的肩膀支撑起似乎不该是她们能承受的‘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