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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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错了。你对她并不是爱,你拥有的只是占有欲而已。”

    这句话不是桐人说的,而是亚丝娜说的。但是,却说出了桐人的心声。桐人知道,自己喜欢凉子,所以即使是他自己,也绝不允许自己伤害到凉子。就算,凉子有一天可能会离开他。

    想到凉子离开的可能,桐人的心脏收缩了一下,窒息的难受感蔓延上来。这种感觉,在几个月前,凉子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的那一刻,也曾经出现过。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凉子,以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还在他的身边。

    她还在,就好。

    葛利牧罗克被夜子等人带走,西凉子三人沉默着回到57层,随意找了个餐馆点餐闲聊。忙了这么长时间,几人早就饿了。

    “这一次的事情多亏了桐人君才能够顺利解决呢。”

    突然被这么夸赞,桐人还真有些不适应。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有,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桐人君不必谦虚,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有没有兴趣加入血盟骑士呢?”

    桐人谦逊一笑,却没有给予亚丝娜回应。这时候,侍者将菜端了上来,几人自然而然停住了话题。

    三人点的是三份牛扒。牛扒端上桌后,桐人很自然地将西凉子的那份拉到自己面前,用刀叉帮西凉子将牛扒切成小块后推回到西凉子面前。西凉子拿起叉子很自然地就叉起一块放进嘴里。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需要桐人君一口一口地送到你嘴边喂你吃么?”亚丝娜见到两人这副相处模式,戏谑地看着西凉子调笑道。

    西凉子抬眼看向她,一副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亚丝娜在调侃着桐人对她的无微不至。倒是桐人听明白了亚丝娜话中隐藏的意思,顿时有些耳红。

    这也不能怪西凉子迟钝。

    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的时候她对于这些七七八八的餐具本就很不适应的。第一次吃西餐的时候,西凉子还不会用刀叉,虽然说模仿桐人的动作她也能够学得来。然而,用刀叉吃牛扒,她怎么都觉得麻烦。因此,每一次都是桐人帮她处理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之后,她才直接享用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习惯。然而她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浪漫了,因此便有了亚丝娜的调笑。而桐人,在他想清楚自己心中对西凉子的异样心思之后,对于这些话题本能的都比较敏感一些。

    亚丝娜被西凉子的迟钝打败了。她说怎么这么久都没听说两人公开在一起的消息呢,原来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之间也还只是一头热的状态。她真想挖开西凉子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回路构造,可是见到桐人脸上那无奈宠溺又包容的表情,还有他眼神示意她多多包涵的讯息,她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她操什么心啊?倒是桐人君这么在意凉子,如果她能够将凉子拉近血盟骑士的话,相信他们公会会增加两大王牌助力的。天知道,他们血盟骑士的团长是个比她还要不管事的,每次领导攻略组攻略boss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如果将桐人君拉近公会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够多点假期去寻找新食材了?

    想到这里,亚丝娜几乎预见了自己没好的未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说服西凉子加入他们公会,选择性地遗忘了以往她很多次类似提议,都被西凉子拒绝了。不过,想到西凉子,亚丝娜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两天她怎么这么安静?平时和她一起的时候不是有很多话说的么?虽然大多数都是她的抱怨。

    “凉子,你怎么了,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见你说话。”

    亚丝娜的疑问给桐人提了个醒,这时候的他也才察觉到不对劲。凉子这两天确实是沉默得有些不对劲。这两天忙着追查圈内事件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凉子的异常。想到这里,桐人紧张而关切地看向西凉子,想要看出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见到桐人和亚丝娜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西凉子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桐人,又看了看亚丝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闷闷道:“没什么,只是还在感慨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的事情罢了。”

    听了这话,亚丝娜与桐人对视一眼。很明显,两人都不相信这是西凉子的心里话。她这么闷闷不乐没有活力的样子,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她似乎不愿意说出来。

    西凉子确实是有心事,而她也没有算是说谎,她的心事确实与这次的事件有关,与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两夫妻间的故事有关。

    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在现实之中是夫妻,在葛利牧罗克的陈述之中,两人的爱情、婚姻都十分幸福。妻子十分温顺可爱,对他也十分依赖。而他也享受着妻子对自己的依赖。长年累月,葛利牧罗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觉得饱满而幸福。然而,意外被困在SAO里之后,妻子改变了。她的生活似乎不再以他为中心,她变得更活泼活得更充实,好像即使她的世界里不再有他也没有关系。他不再是必需品,而只是调剂品。这种改变,使他惊慌、不安,让他感觉到似乎自己随时可能失去她。

    人心便是如此,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一样东西,便会想方设法地将其留住。葛利牧罗克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将妻子永远留在记忆当中。这种做法西凉子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只是觉得他的行为过激了一些。亚丝娜说他们这样并不是爱情,只是葛利牧罗克单方面的占有欲。西凉子对此保持沉默,内心却很是纠结。

    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之间真的不是爱么?那么葛利牧罗克在说起自己的妻子的时候,脸上那幸福而愉悦的表情是为什么呢?可是,如果爱,为什么葛利牧罗克又会舍得伤害自己爱的人。是因为察觉出她的改变,觉得她不在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了?葛利牧罗克爱着葛莉赛达温顺可爱的一面,却对她活泼娇俏的一面接受不来,所以想要将之扼杀。如果葛莉赛达知道,在现实里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如顶梁柱般自信伟大的丈夫,到了SAO这个世界时,内心却有着恐惧懦弱的一面,她还会爱他吗?还是会如同葛利牧罗克一般,因为爱人那不为自己所熟悉的一面,而做出什么过激的选择呢?

    如果爱情只是爱着自己所熟悉的爱人的那一面,而对于爱人隐藏的另一面无法接受,那么这样的爱情还是爱情吗?

    西凉子陷入迷茫。

    她想到了桐人,想到了自己与桐人之间的关系。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自从月夜黑猫团的事件过去之后,桐人的改变,连带着的,她自己心态的改变。现在,她觉得,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之间的事情,就好像她与桐人的缩影一般。

    很久以前,桐人不也是对她万分依赖么?那时候,她就是桐人的精神支柱,虽然嘴里说着希望桐人能够走出自闭,变得独立开朗一些,然而她的心里何尝不享受着桐人对她的依赖呢?那种被需要感,让人的心很容易得到满足。桐人改变之后,刚开始的她,不也对他的这种改变拥有着难以言喻的排斥感吗?内心里不希望桐人变成一个自己所不熟悉的样子,就如同葛利牧罗克不希望葛莉赛达变成自己所不熟悉的活泼独立一样。隐隐地,她觉得改变之后的桐人,不再需要她。

    看着桐人改变之后,与别人有说有笑的,和谁都能够相处得很好,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对对方存有依赖的并不是桐人,而是她。不是桐人具有‘西凉子依存症’,而是她患上了‘桐人依存症’!

    当西凉子认清了这一点之后,一直以来的异样感全都有了解释。第一次因为月夜黑猫团与桐人分开时的不自在,不习惯;听到月夜黑猫团的人团灭时没怎么犹豫就想要回到桐人身边的冲动,以及对于黑猫团的人从桐人身边消失的一丝丝窃喜;被桐人言语中伤冲动之下气氛离开,却又在桐人道歉之后,感情先理智一步决定原谅桐人;桐人不在身边时她对他时不时的想念。原来,她在这个世界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生活里却参满了桐人的痕迹。他在她的生命中无处不在,使得她一离开他,便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习惯不自在!

    可是桐人呢?她可以看到,即使没有了她的存在,桐人依然能够活得很好,甚至比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时还要好。没有了她,桐人照样可以与任何人相处得十分愉快。他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让月夜黑猫团的人接受他成为他们的一员;他可以让初次见面的西莉卡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还有亚丝娜、艾基尔、阿尔戈等,桐人与他们之间,不需要她作为中介。桐人本身就有着那样的魅力让人轻易接受他!那么,当他彻底走出了当初他自己为自己施加的囚笼的时候,她这个所谓的‘精神支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忐忑起来,变得患得患失。她觉得自己不再想要桐人走出自闭症了,她想要桐人如同她对他一般,一直依赖着她。这就是,亚丝娜所说的占有欲么?

    听说,当一个女人开始对一个男人产生异样的情绪,当她开始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患得患失,那么那个女人十有□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她喜欢上了桐人?还是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她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是喜欢上了桐人,她会不会变得像葛利牧罗克一样?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接受桐人成熟独立的一面。她也不清楚,至今为止,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桐人。还有就是,桐人呢?他也是喜欢她的吗?从一直以来桐人对她的态度来看,似乎是这样的。可是,他喜欢的是哪一个她呢?他喜欢的是一直以来,作为‘精神支柱’陪在他身边的她吗?喜欢的是她所伪装出来的,八面玲珑活泼开朗的一面吗?那么假如他见到了她冷漠自私的一面,会不会也是接受不了呢?如果不能,她是否要为了他改变自己么?

    想到这里,西凉子自嘲一笑。她西凉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副可怜模样?不仅仅是对别人产生了可笑的依赖感,患得患失的同时,居然还否定真实的自己,想要为了一个人去改变!

    如果改变了自己,她还是她吗?

    “如果你们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后,发现对方隐藏的另一面时,会觉得怎么样呢?”

    西凉子不自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包括她自己在内,三个人都是一阵怔然。桐人与亚丝娜都没想到,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西凉子居然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想到葛利牧罗克和葛莉赛达的事,两人又有些了然,而后陷入沉思。

    “会觉得幸运吧。”对上西凉子看着他的,似乎带着些深意的眼神,桐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在话刚说完的瞬间,桐人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产生了错觉!他似乎看到西凉子看着他的眼里产生了一瞬间的欣喜与柔和!不知道为什么,桐人变得有些紧张,像是自己正在面对面试官的考试一般,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因……因为,两个人之所以决定在一起,甚至是结婚,是因为爱上了至今为止所见到的那一面了吧?那么,之后又发现新的一面,如果连那一面也爱上了的话,爱不就成双倍的了吗?”

    桐人说完这番话后,西凉子与亚丝娜都怔怔地看着他,似乎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能够说出这么感性浪漫的话来。西凉子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不可否认心中是有一丝窃喜的,可是心底还是隐藏着一抹不安。她有关注到桐人所说的‘如果’。

    就在西凉子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亚丝娜向两人提出了告辞。这个时候的话题已经不再适合她参与在里面了。她应该识相地腾出地方来给小两□交心。看凉子的样子,似乎有开窍的预兆。这么好的机会,她还是不要继续呆在这里碍桐人君的眼了吧。

    临走,亚丝娜给西凉子带了个消息。

    “你摆脱我的事,已经为你打听好了,具体的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自己查看吧。”

    西凉子直到亚丝娜离开了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亚丝娜说的,是自己摆脱她寻找锻造师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纠结得要死,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我去换换脑子,评论等下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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