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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抓紧调研吧，我这边尽快完善软硬件开发，咱们双管齐下，争取在明年就把事情定下来。”听着江竹意用腻腻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汇报工作、抱着这具前挺后突的身体、想着前世后世里的一大堆女人，洪涛觉得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否则到不了晚上就得忍不住先在这里把她就地正法。还是赶紧跑吧，留着点体力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什么正事儿呢？回网吧呗，不是继续玩游戏，而是去另一边的小蜜蜂公司对正在辛苦工作的员工表示慰问。小蜜蜂公司自从纳入鑫月公司旗下之后，终于摆脱了空壳公司的命运，迎来了一位正式员工和三位兼职。

    正式员工是洪涛的大学同学，还是女同学，但丝毫不正当关系也没有，人家都结婚生子了。她叫姜恬，籍贯安徽，很活波很外向的女人。上学时她并不认识洪涛，都不是一个系，但就因为和男朋友一不小心中了标，才不得不经人介绍求洪涛帮着打胎。毕业之后她就和男朋友一起留在京城，分配到了首钢下面的一家自动化设备研究单位，然后就和洪涛没了联系。

    那她是怎么跑到洪涛的小蜜蜂公司里来上班了呢？很简单，洪涛需要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上哪儿找去呢？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大学同学，还不能是本系的，得是计算机或者自动化专业的。于是洪涛就翻出电话本开始给同学打电话了，这些年自己和他们基本没了联系，哪儿记得住谁是学什么的，先广撒网问问呗，也没准他们还有认识的人正好需要换换工作啥的。

    打听的结果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大部分同学恐怕也对他印象不深了，随便聊两句没问题，可是一听说是想雇人，还是私人公司，基本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他打了几十个电话，还是一无所获。但好人总有好报，当年在大学里种下的因终于结果了，有几位受过他恩惠的同学还是答应尽量帮着问问别的系的同学里有没有乐意的，结果还真有，就是姜恬。

    姜恬留京之后很快就结婚了，但俩口子的工作一直都不太顺心。专业不太对口不说，工资还不太高，又缺乏人脉和适合沟通的性格，分房、升职什么的更是遥遥无期。

    可是她们俩已经有了一个二岁多的女儿，还住在由单身宿舍改的筒子楼里，眼看前途有些渺茫。这时洪大善人突然出现了，私人公司没关系，只要工资高点就成啊；单位不分房也没关系，有钱了可以贷款买房。

    反正现在国营单位的身份是越来越不值钱，没有单位只要能交上保险钱，照样有退休工资和医疗保险可拿。要是还不出来搏一搏，以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恐怕就真没机会了。

    另外洪涛的为人她也认可，外表看着不靠谱和真不靠谱是两码事儿，他说公司有前途说不定就真有前途呢。每个月有三千多块钱的工资可以拿，这已经是原来工资的三倍了，据说还有年终奖和效益奖金，值得试一试。

    不过她也不是全信洪涛，两口子只有她先辞职过来了，她丈夫还留在研究所里观望呢。这也是一种自保方式，万一媳妇这一步迈错了，好歹三口人不会马上饿死，多少有个缓冲不是。

    三位兼职其实才是小蜜蜂公司的主力员工，这三位也不是生人，领头的是洪涛的同事林强，另外两位就是小蜜蜂网吧管理软件的实际编写者、他的那两个学弟。这三位凑到一起倒是同病相怜，都属于郁郁不得志的高材生。

    林强并没有因为加密系统项目组的功劳而一飞冲天，或者说连飞都没飞起来，顶多算恢复了正常工作。项目组的工作一完成，大部分功劳都是两位老总的，他得到的无非就是一个研发部未来主管的虚衔和一份调到研发部的新工作。

    说是新工作，其实也没啥可研发的，整天依旧是喝茶、看书、扯淡。这下他算是彻底灰心了，不再试图在专业上有什么突破，转而开始琢磨怎么多挣点钱。环顾四周，能和他聊挣钱得人也就只有洪涛了。

    鑫月电脑屋他来过，对这里的生意是赞不绝口，可让他也投资几十万干一个一是没那么多钱，二是舍不得航天集团的正式编制身份。洪涛可以无所谓，一边上班一边干买卖。可他不成，他在京诚也没什么亲戚，连挂羊头卖狗肉的能力都没有。

    洪涛听了林强的难处，二话没说，立马拿出一份月工资五千、不用坐班、没有严格进度要求的兼职工作出来。之所以不辞职继续在单位里耗着，洪涛就是找机会想把这位高材生拉过来帮忙呢嘛，现在他自己送上门了，那还客气啥？你不是想挣钱吗？我拿钱砸死你！

    林强和他那两个学弟开发的小蜜蜂管理软件就是小蜜蜂公司未来的主打产品，不光是为了盈利，洪涛还要用它来下一步棋，以确保自己这些网吧在京城里安然无恙，顺便再帮江竹意坐稳网监处处长的位置。

    不光是林强，还得把他的两个学弟也一起忽悠过来给自己兼职，至于说他们乐意不乐意来，为啥不乐意呢？软件的开发工作大部分都是在他们在各自单位里利用上班时间完成的。

    现在私活儿又来了，每个月给三五千块钱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要知道林强在单位里的全部收入也不过三千多，比自己高点有限。他那两个学弟的收入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否则不会一听说有这种兼职，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几位、几位，别闷头琢磨了，咱们先开个会，把问题总结总结，说不完的去晓林火锅接着说，晚饭我请客啊。”虽然是兼职，但每周还是要抽出一两个半天坐在一起聊聊的，有些事儿光用电话说不清楚。

    今天就是开会的日子，林强他们三个早就来了，正在各自的座位上对着电脑屏幕较劲儿呢。这里的几台电脑都是洪涛特意攒出来的，全都是服务器级别的硬件配置，不算显示器的价格就在一万六七左右。这是专门用来给他们调试软件用的，虽然他们一周也用不了几次，但必须得有。在这个问题上洪涛一点都不抠，舍不得孩子就套不到狼啊。

    “这几台电脑真好用，我都不想回家了。”林强走到会议桌前，还歪着头盯着属于他使用的电脑呢，一边说一边砸吧嘴。

    “可不是，我想申请一台赛扬的电脑，报告打上去三个多月还没回信呢。估计等批下来赛扬早就淘汰了，拿到手的还是慢得不成的破玩意。”

    此时还没有宅男的称呼，但洪涛看见说话的这个人脑子里立马就能闪现出这个词儿来。圆乎乎人畜无害但略显苍白的脸、乱糟糟的头发、至少三天没刮的稀疏胡茬、老式黑框眼镜，一条腿还是断过有用胶粘上的。

    永远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好像从来就没换过，天冷了就在外面套一件廉价羽绒服。每次见都是这身打扮，全身上下最值钱也是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个走到哪儿背到哪儿的化纤面料电脑包了，里面塞着一台IBM老款笔记本电脑。

    他叫郭嘉，和三国名人一个字不差，林强的学弟之一。另一位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也挺利落，可惜很少说话，要说也是极短的几个字，能表达清楚意思就够了。用他的话讲，语言不能太啰嗦，就和编写计算机程序一样，废话太多就会占用资源，必须优化！

    “就是！”看到没，这就是他的一贯作风，两个字足矣，他的名字也很省事，一共就三笔，丁一。

    “你们单位也真够抠的，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吃草，标准的官僚作风！”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沙哑的嗓音就是她的标签。齐睿并不是小蜜蜂公司的员工，但她很崇拜林强他们这样的高材生，有事没事就过来看看，只要林强他们在，她就凑在一边问东问西，很好学的样子，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用洪涛买的昂贵电脑玩游戏。

    “没错，齐小姐说的对，所以我就不能再犯官僚错误了，一人一台，都抱走，是放家里有利于工作还是放单位里用着方便你们自己安排，用坏了也不怕，我找人去给你们上门维修。别不好意思拿啊，老林咱俩熟，在这件事儿上你先带个头，现在就拆了装你车上，顺便帮老郭和老丁也送家里去。姜恬今天家里有事儿没来，改天我帮她送回去，来，我帮你们拆！”

    齐睿终于说对了一次，要让马儿跑就得给足了草。但她说的不全面，光有草还不成，还得加料。这三台电脑就是马料，洪涛连眼都没眨，五万多块钱就送人了。

    “别别别，我自己弄、自己弄，你手太重。显示器我不要，单位里有，光搬主机就成了。郭子，丁一，别愣着了，你们要不拿我就拿两台了啊，单位放一台、家里放一台！赶紧着，弄完了我们开会！”

    林强看到洪涛真要动手去拆他电脑机箱后面的线，知道洪涛不是在开玩笑忽悠人，一个大步就挡在了洪涛前面，生怕他对自己的电脑动粗，同时也给两个学弟打了打气，别客气，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