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穷途末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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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的艰难跋涉，山德鲁终于回到了迪亚与埃拉西亚边境。站在山脊上，他已经能望见边境线上的庞大军营。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死神贝勒里恩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按照神与神之间达成的协议，任何神灵都不能参与地面上的纷争。
正因为如此，贝勒里恩才会去寻找合适的代理人。他找到了自己，找到了史蒂夫，找到了死亡裁决者托特。按理来说他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最多暗中插手一下内部事务，谁知道天上的众神又暗中插手了没有呢？
莫非他对自己按兵不动非常不满？没有策应斐欧纳，让斐欧纳的恶魔大军被埃拉西亚打得丢盔弃甲，主人应该是乐见这样的结果的，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斐欧纳的手中抢占埃拉西亚——整个世界上最富饶的土地！
至于史蒂夫，他就不能再等等吗？等我忙完眼下最重要的事，自然会出兵策应他的！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贴着胸口的水晶瓶，那里面装着妻子莫妮卡和孩子们的灵魂。还好，硬硬的还在，这让他略微放了一点心。
该怎么去回答主人的质问呢？山德鲁暗自思索着，开始踏着下山的路。
这段路途并不遥远，但山德鲁却觉得它非常的漫长。
刚进大营，山德鲁便发现了有些异样。军中的亡灵战士怎么多出一些了呢，还有几个领军的亡灵巫师，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
“这些人是谁？”山德鲁对匆忙前来迎接的手下们低声问道。
“他们是史蒂夫将军的手下。”
“他们来这干什么？催我出兵的么？”山德鲁皱了皱眉。
“您还不知道吗？”手下们诧异地瞪大眼睛：“北路大军在铁拳城堡下被打得几乎全军覆灭，最后只剩下两个军团逃到了这里！”
“什么？！”山德鲁大吼起来：“史蒂夫简直就是一头蠢猪！他为什么不等着我和他会兵一处？”
“我瞧你才是一头蠢猪！”军营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咆哮：“我问你，你有十个军团驻扎在这里，为什么始终不动，最后竟然让凯瑟琳的三个军团撤回铁拳城堡征援？！如果她的军队没有撤回去，我在铁拳城堡下会遭遇到那么大的抵抗吗？！”
那是北路亡灵大军的指挥官史蒂夫，他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帮部下围了上来。
“怎么着？想打架吗？”山德鲁冷笑道：“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一个败军之将，不去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吃了败仗，反而想把失败的责任推给我吗？”
山德鲁的部下们立刻围拢过来，人数至少是史蒂夫的五倍！
“我这不是推脱责任，而是你应该背负这样的责任！”史蒂夫有些胆怯了。
“那好，我告诉你失败在哪里！”山德鲁冷冷地道：“第一，你远来疲敝，而铁拳城堡却是以逸待劳！你的大军既然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发动进攻？你该做的是立即驻扎下来，整顿好部队，并设计好详细的进攻方案！
我看你是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居然头脑发热到马上去进攻坚固设防的铁拳城堡！
能打胜仗并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你了不起！你了不起为什么没有剿灭凯瑟琳的部队？！”史蒂夫反驳道。
“你别忘了，我才攻占整个迪亚！在迪亚的许多地方还有反抗军，我必须先得安稳好我的后方，否则他们会在背后捅爆我的菊的！
我再指出你第二个致命的错误：你情报失误，变成了聋子和瞎子！铁拳城堡已经不再是一个空城，他们的守军已经得到加强，而你居然还认为以你十万之众攻打一座空城易如反掌！我看你存心就是怕我分享这个巨大的战功！”
“而你山德鲁，你就是存心不想看见我获得胜利！斐欧纳为什么会败，那都是拜你所赐！而我竟然天真到想着你一定会策应我，结果却变成了第二个斐欧纳！”
“怪来怪去，看来你都是在责怪我放凯瑟琳回去了！好吧，就算铁拳城堡得到了她三个军团的援兵，加上北方败退回去的残兵，加起来最多也会不超过六个军团，而你却有十个！如果你能冷静下来并侦察清楚敌情，聪明的话就应该围困他们，等待援军！在我看来，以十万打人家六万，就算打胜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你不但被打败了，甚至还有脸在这里振振有词！”
“山德鲁，你说我能放心地在铁拳城堡下围困他们，等待你的到来吗？”史蒂夫愤愤地唾道：“肯达尔的第一兵团和艾德里德的第二兵团正在星夜兼程地增援铁拳城堡，而你居然还按兵不动，甚至在军营里都找不到指挥官！我若此刻还在城堡下傻傻地等你，只怕到现在为止也瞧不见你派一个兵前来征援，等待我的将是被埃拉西亚的各路大军合围歼灭！”
“是你自己的冒进方才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而你竟然怪我放走了凯瑟琳的三个军团......看来我们这样的争论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山德鲁叹气道：“只有睿智的主人才能评判谁对谁错！”
“主人并不在这里！不过他正在赶来的途中。”一个年轻的亡灵巫师走上前来。这人每个亡灵巫师都认识，他叫克劳维斯，是主人贝勒里恩的嫡传弟子，随时随刻都跟在死神身边。
大家敬畏地纷纷退让在两边，让克劳维斯走了进来。
主人不在？山德鲁诧异起来：难道前些天那个骑着血龙的人竟然不是主人？
不对！只有主人才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眼前的这小子只配给他提鞋！
“虽然主人不在，但他已经就这件事进行了公允的评判！”克劳维斯举起了一枚黑色的铁戒，上面嵌着一个恐怖的骷髅头。
“见死神之戒，如同见主人本人！”克劳维斯森然道。
所有人全都半膝跪了下来，包括山德鲁和史蒂夫。此刻他们的心正紧张得呯呯直跳！
“山德鲁指挥官贻误战机，对整个战役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指挥官职务立刻解除，并由我接替！我命令，立刻拿下这个叛徒，凌迟处死！”
“这不公平！”山德鲁挣扎着嚷嚷道：“我攻占了整个迪亚，没有吃一个败仗！而他，一个败军之将，损失了整整十个兵团，理应由他承担全部责任！这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求见主人！如果他听过了我的解释，依然认为是我的责任，那我方才会毫无遗憾地死去！”
“你会见到主人的！”克劳维斯冷笑着点点头：“那好，那我就让你死心踏地！把他关押起来，严加看管！”他扭过头，然后对史蒂夫道：“至于你，你也准备好跟主人亲口解释吧！”
囚笼里，山德鲁时不时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究竟过去多少天了？不知道！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嚎叫和沉重的呼吸声，剩下的就是死寂。
没人给他送食物和饮水，看来大家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必死之人。
我山德鲁钻营辛苦一世，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个如此可悲的下场！
这都是我的报应吗？山德鲁将水晶瓶捧在怀中，喃喃地道。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必须出去，想方设法把你复活，然后我们一家人找一个没人的山谷，快乐如初地生活在一起！
去他妈的荣华富贵，那不过是过眼烟云！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更愿意去当一名乡村教师，或者是去当一名农夫！
莫妮卡，你的身体还安好吗？冰冻你的冰块有没有融化？
山德鲁再一次蹦了起来，大声咆哮着，用力摇晃手臂般粗的精铁栅栏。
依然没有人应他。发泄的最终后果是他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
我死了吗？山德鲁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的一束白光让他好一阵晕眩。
为什么会是白光？难道是接引天使要恭迎我进入天堂？
不会！我作的孽太多了，理应进入地狱的最底层接受炼狱之苦！
山德鲁将手臂拦在眼前，躲避着那束白光。
空旷的牢房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钢铁撞击声，然后那束白光消失不见。
“山德鲁大人......山德鲁大人......”有人在低声呼唤着他。
山德鲁欣喜地爬了起来，扑到铁栅栏上，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是你吗，我忠心耿耿的侍卫长？”
“是的......您还好吗？”
“你怎么进来的？是主人允许的吗？”山德鲁急促地道。
“不是！主人并没有来到迪亚！”
“难道是克劳维斯那小子发了善心？”
“克劳维斯正带领大军与凯瑟琳的第二兵团作战，这里暂时是由史蒂夫负责。”
“难怪是他！他巴不得我早死！关了这么多天，一滴水，一片发霉的面包都没给我送来呢！”
“我是买通了看守才好不容易进来的......请原谅，在没有您允许的情况下，我私自挪用了您的财物......”
“你做得很好！想不到我山德鲁纵横一世，最后陪伴我的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快告诉我，我房间里冰冻的那具尸体还好吗？”
“您被关起来之后，就不断有人闯进您的房间......第一个是克劳维斯，他拿走了您所有的读书笔记......”
“该死的，那是我毕生研究的心血！”山德鲁咬牙切齿道。
“我不敢阻拦他......他看见了您房间中冰冻的尸体，然后皱了皱眉，挥手让部下把它给扔了出去！”
“天啦！该死的克劳维斯，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山德鲁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然后又有很多人前来打劫您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您原来的部下......”
“这些该死的！他们难道都把我当成死人，想趁火打劫吗？”
“我无法拦住那么多人！总之，您房间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少......”
“等着吧，等我出来之后，我要他们百倍地偿还！”山德鲁突然抓住了侍卫的手，急切地道：“我那个小药箱呢，他们抢走了没有？”
“他们乱翻了一阵，不清楚那些药瓶的用途，就随意扔在地下，我把它们都捡了起来......”
“你做得很对！”山德鲁缓慢松开了手，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着：“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
侍卫长沉默了下来。
“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吧......”
“克劳维斯和史蒂夫是不会容我活在世上的，他们肯定会变着花样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我恳求你从我的药箱中拿来那瓶蓝色的药水，那能让我缓解痛苦，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用它结束我的生命！”
“山德鲁大人......”
“难道一个将死之人最后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无法满足我吗？”山德鲁垂泪道：“我可以授权给你，在我死之后，剩下的所有东西全归你自由支配......”
“您......您不是还有妻子和孩子们活着吗？她们才是您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她们都死了！”山德鲁仰天长叹：“我告诉你吧，房间里的那具尸体就是我心爱的妻子莫妮卡！你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愿众神保佑她们的亡灵！”侍卫长祷告一番，然后低声道：“我试试吧，希望能把那药水给您带进来！”
“谢谢你！我的朋友！”
侍卫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门开了，然后又立即紧闭，牢房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经过数日的艰难跋涉，山德鲁终于回到了迪亚与埃拉西亚边境。站在山脊上，他已经能望见边境线上的庞大军营。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死神贝勒里恩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按照神与神之间达成的协议，任何神灵都不能参与地面上的纷争。
正因为如此，贝勒里恩才会去寻找合适的代理人。他找到了自己，找到了史蒂夫，找到了死亡裁决者托特。按理来说他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最多暗中插手一下内部事务，谁知道天上的众神又暗中插手了没有呢？
莫非他对自己按兵不动非常不满？没有策应斐欧纳，让斐欧纳的恶魔大军被埃拉西亚打得丢盔弃甲，主人应该是乐见这样的结果的，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斐欧纳的手中抢占埃拉西亚——整个世界上最富饶的土地！
至于史蒂夫，他就不能再等等吗？等我忙完眼下最重要的事，自然会出兵策应他的！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贴着胸口的水晶瓶，那里面装着妻子莫妮卡和孩子们的灵魂。还好，硬硬的还在，这让他略微放了一点心。
该怎么去回答主人的质问呢？山德鲁暗自思索着，开始踏着下山的路。
这段路途并不遥远，但山德鲁却觉得它非常的漫长。
刚进大营，山德鲁便发现了有些异样。军中的亡灵战士怎么多出一些了呢，还有几个领军的亡灵巫师，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
“这些人是谁？”山德鲁对匆忙前来迎接的手下们低声问道。
“他们是史蒂夫将军的手下。”
“他们来这干什么？催我出兵的么？”山德鲁皱了皱眉。
“您还不知道吗？”手下们诧异地瞪大眼睛：“北路大军在铁拳城堡下被打得几乎全军覆灭，最后只剩下两个军团逃到了这里！”
“什么？！”山德鲁大吼起来：“史蒂夫简直就是一头蠢猪！他为什么不等着我和他会兵一处？”
“我瞧你才是一头蠢猪！”军营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咆哮：“我问你，你有十个军团驻扎在这里，为什么始终不动，最后竟然让凯瑟琳的三个军团撤回铁拳城堡征援？！如果她的军队没有撤回去，我在铁拳城堡下会遭遇到那么大的抵抗吗？！”
那是北路亡灵大军的指挥官史蒂夫，他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帮部下围了上来。
“怎么着？想打架吗？”山德鲁冷笑道：“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一个败军之将，不去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吃了败仗，反而想把失败的责任推给我吗？”
山德鲁的部下们立刻围拢过来，人数至少是史蒂夫的五倍！
“我这不是推脱责任，而是你应该背负这样的责任！”史蒂夫有些胆怯了。
“那好，我告诉你失败在哪里！”山德鲁冷冷地道：“第一，你远来疲敝，而铁拳城堡却是以逸待劳！你的大军既然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发动进攻？你该做的是立即驻扎下来，整顿好部队，并设计好详细的进攻方案！
我看你是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居然头脑发热到马上去进攻坚固设防的铁拳城堡！
能打胜仗并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你了不起！你了不起为什么没有剿灭凯瑟琳的部队？！”史蒂夫反驳道。
“你别忘了，我才攻占整个迪亚！在迪亚的许多地方还有反抗军，我必须先得安稳好我的后方，否则他们会在背后捅爆我的菊的！
我再指出你第二个致命的错误：你情报失误，变成了聋子和瞎子！铁拳城堡已经不再是一个空城，他们的守军已经得到加强，而你居然还认为以你十万之众攻打一座空城易如反掌！我看你存心就是怕我分享这个巨大的战功！”
“而你山德鲁，你就是存心不想看见我获得胜利！斐欧纳为什么会败，那都是拜你所赐！而我竟然天真到想着你一定会策应我，结果却变成了第二个斐欧纳！”
“怪来怪去，看来你都是在责怪我放凯瑟琳回去了！好吧，就算铁拳城堡得到了她三个军团的援兵，加上北方败退回去的残兵，加起来最多也会不超过六个军团，而你却有十个！如果你能冷静下来并侦察清楚敌情，聪明的话就应该围困他们，等待援军！在我看来，以十万打人家六万，就算打胜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你不但被打败了，甚至还有脸在这里振振有词！”
“山德鲁，你说我能放心地在铁拳城堡下围困他们，等待你的到来吗？”史蒂夫愤愤地唾道：“肯达尔的第一兵团和艾德里德的第二兵团正在星夜兼程地增援铁拳城堡，而你居然还按兵不动，甚至在军营里都找不到指挥官！我若此刻还在城堡下傻傻地等你，只怕到现在为止也瞧不见你派一个兵前来征援，等待我的将是被埃拉西亚的各路大军合围歼灭！”
“是你自己的冒进方才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而你竟然怪我放走了凯瑟琳的三个军团......看来我们这样的争论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山德鲁叹气道：“只有睿智的主人才能评判谁对谁错！”
“主人并不在这里！不过他正在赶来的途中。”一个年轻的亡灵巫师走上前来。这人每个亡灵巫师都认识，他叫克劳维斯，是主人贝勒里恩的嫡传弟子，随时随刻都跟在死神身边。
大家敬畏地纷纷退让在两边，让克劳维斯走了进来。
主人不在？山德鲁诧异起来：难道前些天那个骑着血龙的人竟然不是主人？
不对！只有主人才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眼前的这小子只配给他提鞋！
“虽然主人不在，但他已经就这件事进行了公允的评判！”克劳维斯举起了一枚黑色的铁戒，上面嵌着一个恐怖的骷髅头。
“见死神之戒，如同见主人本人！”克劳维斯森然道。
所有人全都半膝跪了下来，包括山德鲁和史蒂夫。此刻他们的心正紧张得呯呯直跳！
“山德鲁指挥官贻误战机，对整个战役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指挥官职务立刻解除，并由我接替！我命令，立刻拿下这个叛徒，凌迟处死！”
“这不公平！”山德鲁挣扎着嚷嚷道：“我攻占了整个迪亚，没有吃一个败仗！而他，一个败军之将，损失了整整十个兵团，理应由他承担全部责任！这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求见主人！如果他听过了我的解释，依然认为是我的责任，那我方才会毫无遗憾地死去！”
“你会见到主人的！”克劳维斯冷笑着点点头：“那好，那我就让你死心踏地！把他关押起来，严加看管！”他扭过头，然后对史蒂夫道：“至于你，你也准备好跟主人亲口解释吧！”
囚笼里，山德鲁时不时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究竟过去多少天了？不知道！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嚎叫和沉重的呼吸声，剩下的就是死寂。
没人给他送食物和饮水，看来大家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必死之人。
我山德鲁钻营辛苦一世，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个如此可悲的下场！
这都是我的报应吗？山德鲁将水晶瓶捧在怀中，喃喃地道。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必须出去，想方设法把你复活，然后我们一家人找一个没人的山谷，快乐如初地生活在一起！
去他妈的荣华富贵，那不过是过眼烟云！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更愿意去当一名乡村教师，或者是去当一名农夫！
莫妮卡，你的身体还安好吗？冰冻你的冰块有没有融化？
山德鲁再一次蹦了起来，大声咆哮着，用力摇晃手臂般粗的精铁栅栏。
依然没有人应他。发泄的最终后果是他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
我死了吗？山德鲁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的一束白光让他好一阵晕眩。
为什么会是白光？难道是接引天使要恭迎我进入天堂？
不会！我作的孽太多了，理应进入地狱的最底层接受炼狱之苦！
山德鲁将手臂拦在眼前，躲避着那束白光。
空旷的牢房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钢铁撞击声，然后那束白光消失不见。
“山德鲁大人......山德鲁大人......”有人在低声呼唤着他。
山德鲁欣喜地爬了起来，扑到铁栅栏上，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是你吗，我忠心耿耿的侍卫长？”
“是的......您还好吗？”
“你怎么进来的？是主人允许的吗？”山德鲁急促地道。
“不是！主人并没有来到迪亚！”
“难道是克劳维斯那小子发了善心？”
“克劳维斯正带领大军与凯瑟琳的第二兵团作战，这里暂时是由史蒂夫负责。”
“难怪是他！他巴不得我早死！关了这么多天，一滴水，一片发霉的面包都没给我送来呢！”
“我是买通了看守才好不容易进来的......请原谅，在没有您允许的情况下，我私自挪用了您的财物......”
“你做得很好！想不到我山德鲁纵横一世，最后陪伴我的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快告诉我，我房间里冰冻的那具尸体还好吗？”
“您被关起来之后，就不断有人闯进您的房间......第一个是克劳维斯，他拿走了您所有的读书笔记......”
“该死的，那是我毕生研究的心血！”山德鲁咬牙切齿道。
“我不敢阻拦他......他看见了您房间中冰冻的尸体，然后皱了皱眉，挥手让部下把它给扔了出去！”
“天啦！该死的克劳维斯，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山德鲁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然后又有很多人前来打劫您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您原来的部下......”
“这些该死的！他们难道都把我当成死人，想趁火打劫吗？”
“我无法拦住那么多人！总之，您房间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少......”
“等着吧，等我出来之后，我要他们百倍地偿还！”山德鲁突然抓住了侍卫的手，急切地道：“我那个小药箱呢，他们抢走了没有？”
“他们乱翻了一阵，不清楚那些药瓶的用途，就随意扔在地下，我把它们都捡了起来......”
“你做得很对！”山德鲁缓慢松开了手，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着：“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
侍卫长沉默了下来。
“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吧......”
“克劳维斯和史蒂夫是不会容我活在世上的，他们肯定会变着花样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我恳求你从我的药箱中拿来那瓶蓝色的药水，那能让我缓解痛苦，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用它结束我的生命！”
“山德鲁大人......”
“难道一个将死之人最后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无法满足我吗？”山德鲁垂泪道：“我可以授权给你，在我死之后，剩下的所有东西全归你自由支配......”
“您......您不是还有妻子和孩子们活着吗？她们才是您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她们都死了！”山德鲁仰天长叹：“我告诉你吧，房间里的那具尸体就是我心爱的妻子莫妮卡！你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愿众神保佑她们的亡灵！”侍卫长祷告一番，然后低声道：“我试试吧，希望能把那药水给您带进来！”
“谢谢你！我的朋友！”
侍卫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门开了，然后又立即紧闭，牢房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