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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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婉婉哭丧着脸,一手矿泉水一手毛巾, 跟只蔫鹌鹑似的站在外圈等拓跋妍下来, 好让她补充水分顺便擦擦汗。

    李雁娆的目光就在身后刺着她的背, 陈婉婉丝毫不敢松懈, 别说嗑瓜子吃零食了, 就算是拿手机看个时间,她那丧尽天良的大表姐也绝对会再给她好好上一堂‘课’。

    拓跋妍身上的戏服是女主的配置,干练的青色男款贴身短打里衣, 外套一件黑背甲, 腰系青丝织带, 勒出少女美好窈窕的身姿。因为毕竟是女主角, 所以她的衣料款式在细节上比剧中普通捕快要精致得多, 背甲外还罩着层黑纱,和那群大老爷们一对比, 档次立现高下。

    她在建筑顶上灵活奔跑,像只滑翔的大鸟般轻松自如, 这一段拍完菲冬笑的见牙不见脸, 一个劲的夸拓跋妍身手靓。陈婉婉眼见菲冬就要不自觉的去拍拓跋妍的肩膀,浑身汗毛倒竖, 一个箭步冲上前把矿泉水瓶塞到拓跋妍手里, 顺势推着她躲开菲冬的手:

    “小拖把, 快喝点水。”说着拿毛巾给拓跋妍抹汗。

    拓跋妍还疑惑陈婉婉这是怎么了:“你瓜子吃完了?怎么不去那边歇着?我没事,倒是你得快休息,一会儿还有你的戏份呢。”

    陈婉婉一个劲的摇头。

    拓跋妍心中一动, 抬头朝清理开的场地外看,果不其然瞅见了李雁娆的身影,李雁娆就站在外圈,见她望过来,很淡定的笑着挥手。

    拓跋妍失笑,难怪混世魔王陈婉婉突然乖得出奇,她灌了口水,接过陈婉婉手里的毛巾,对她说:“你去歇着吧,你表姐那边我来解决。”

    陈婉婉如释重负,迅速溜走了。

    方才在拍追逐戏的时候,拓跋妍感觉有两个特别炽热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现在想来其一必定是李雁娆,那剩下的那个人……

    她敏锐的朝一个方向看去,只见是个头发半白、表情严肃的老头,他微微冲拓跋妍颔首,转头走开了。

    拓跋妍也没多想,直接扭头朝李雁娆那边走:“李总今天又得闲了?”

    李雁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公司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但是不往这里来一趟,总觉得静不下心。

    拓跋妍笑眯眯的看她,明亮有神的杏眼弯起,红唇一勾,露出可爱俏皮的小虎牙。李雁娆就觉得自己的魂也被这个青春洋溢的娇艳笑容勾走了,眼睛怎么也拔不出来,只恨不得溺死她右颊的酒窝里。

    李雁娆咳嗽一声,提醒自己不要失态,她是很想借机跟喜欢的人多亲近的,但是现在人多眼杂,过分的亲密对拓跋妍来说不是好事。

    现在拓跋妍作为不显眼也没什么露脸机会的武替,暂时不会挡某些人的路,真正的流言蜚语勾心斗角还没有降临,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拿小姑娘当未来的爱人来追求,自然要多为她的前途打算。

    昨天自己的动作就有点过于引人注目了,李雁娆回去反思,决心在公共场合还是要跟小姑娘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强忍住想要伸手捏捏拓跋妍水嫩脸蛋的冲动,反问道:

    “昨天的点心,还喜欢吗?”

    拓跋妍看女人有些尴尬、强行转移话题的样子,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喜欢,不过以后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可是很穷的,没办法还礼。”

    “这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不需要还礼。”

    拓跋妍道:“感情是可以相处出来的,同时也需要一定的经营来平衡。你现在喜欢我,心甘情愿的送我,在你眼里这是感情的见证;以后不喜欢我了,再看这些礼物只怕又要换一种心情。”

    小姑娘对感情过于悲观的理解让李雁娆有点惊讶,她想了想说:

    “以后的事情谁也猜不准,但是也没必要因为恐惧受伤害就直接抗拒一份真情,我不觉得你是会因噎废食的蠢人,只希望你能真的敞开心扉,别那么封闭自己。拓跋妍,现在是我在单方面追求你,你不必想得太多太远,只要享受就好了。当然,如果过于贵重的礼物会让你不开心,那我尊重你的想法,毕竟衡量感情的标准从不是金钱。”

    拓跋妍即使是上辈子和昏君才大婚的时候,也未曾听过这样直白的情话,不由得脸颊发烫。

    从前她受过太多的背叛和迫害,对于爱情乃至婚姻的确有不浅的阴影,但拓跋将军不是固执自负听不进别人劝解的人。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那脸颊飞红,乖巧认真的模样让李雁娆的手指又忍不住大动,就在李雁娆几乎已经垂涎欲滴、伸手要吃拓跋将军嫩豆腐的时候,后者却猛地抬头:

    “你说得对。”

    李雁娆尽量不那么明显的把抬起来的手归位。

    “你说得对。”拓跋妍双手十指交叉,她轻轻唤了一声:“谢谢你,雁姐姐。”

    李雁娆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小姑娘含羞带怯的模样太可人,那一声娇怯的‘雁姐姐’无疑是两人关系飞跃性的进步,‘李小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她正要趁胜追击,再跟拓跋妍说点悄悄话,菲冬导演就大呼小叫的过来了:

    “哎呀,李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李雁娆瞬间恢复常态,礼貌的伸手和菲冬握手:“菲导你好。”

    菲冬跟李雁娆客套几句,看了眼拓跋妍:“原来小妍和李总认识啊,对了,我正有件好消息要跟小妍讲。”

    拓跋妍疑惑道:“好消息?”

    菲冬搓了搓手,神秘兮兮的问:“小妍最近档期还排的开吧?”

    “近期只有咱们剧组的工作,其他倒没什么,闲得很。”拓跋妍哪有什么档期可排哟,整天赖在武真儿剧组帮忙打下手,“菲导要给我联系工作?”眼睛一下子亮了。

    菲冬嘿嘿一笑:“不能说联系,我就是个传话的。刚才我老师来剧组找我,一眼看中了你跟陈婉婉,拜托我问你们两个有没有时间去他那里试镜。”

    “试镜?”拓跋妍追问,“包括我在内吗?还是做婉婉的武替?”

    “不是武替,”菲冬摆摆手,“是正经的配角。”

    拓跋妍只觉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把自己给砸中了:“能露脸的配角?”

    菲冬好笑道:“难不成还有不露脸的?”

    李雁娆打断两人没完的扯来扯去,直击重点:“什么剧组?”

    菲冬道:“《一朝天子》剧组。”

    这下连李雁娆也吃了一惊,她上下扫视胖乎乎跟弥勒佛似的菲冬:“菲导的老师莫不成是方正勤方导?”

    菲冬颇有些得意的嘱咐:“小妍和李总可别往外说,老师的规矩很严的。”

    幸好拓跋妍恶补过关于娱乐圈的事情,自然大概知道方正勤和他的《一朝天子》。

    方正勤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老牌历史剧导演了,他的作品无不被奉为经典,甚至有人说,只要有方正勤在,基本上国内最主要的几个电视剧奖项基本就是要横扫的节奏,这句话多少有点水分,但是也差不离了。

    除此之外他也是公认最会调|教手下演员的导演,且酷爱启用新人,现在炙手可热的影后徐慧真、张雪怡,影帝林茂等人,都是参演方正勤主导的电视剧成名。不知有多少艺人盯着方导演剧组的动静,挤破了头也要钻进去。

    但正如菲冬所说,方正勤的规矩也是极严的,艺人被骂哭是每天都会有的家常便饭,哭完照样上场继续演,再不行就换人,绝不留情。

    这样严肃认真的方老头,是菲冬这个小胖子的老师?

    这会儿陈婉婉不知从哪里又浪回来了,菲冬赶紧捉住她,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说给她听。

    “方导?《一朝天子》?”陈婉婉大张着嘴,一脸痴呆,就差流口水了。

    李雁娆看不过表妹出洋相丢脸,拍拍陈婉婉狗头:“别犯蠢。”

    陈婉婉一个激灵醒过来,捂着嘴呜呜的说:“菲哥,你没骗我吧?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菲冬不得不又跟她解释一通,陈婉婉乐得手舞足蹈,李雁娆凉凉一句:“别高兴得太早,只是试镜的机会而已,一切还得看你自己的实力。”

    拓跋妍又是开心又是发愁:“可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菲冬道:“别担心,当年张雪怡也是纯新人,现在不一样是实力派影后?老师也知道你是干武替的,让我提前告诉你和婉婉他觉得你们两个适合扮演的人物,到时候看看《一朝天子》的原著小说,努力攻坚一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陈婉婉迫不及待问:“什么角色?”

    菲冬总算把包袱抖清了:“拓跋妍饰演杨皇后,陈婉婉饰演关才人碧玉儿。”

    这个角落里安静了片刻,拓跋妍不知道这两人是谁,陈婉婉面色古怪,李雁娆的脸黑的难看。菲冬没能听到想象中惊喜的欢呼,反倒瞬间冷场,讪讪道:“大概就这样了,你们看着办吧。”然后把一张名片塞给陈婉婉,一溜烟跑了。

    拓跋妍茫然:“杨皇后?碧玉儿?”

    陈婉婉干巴巴的说:“历史上的杨羞金和关碧玉,是一对儿。”

    拓跋妍也愣了:“她们是情侣?”

    李雁娆纠结了半天,憋出一句:“这是小妍正式的第一部戏,婉婉你多带带她。”

    陈婉婉贼眉鼠眼的偷看李雁娆的神情,见她虽然不满却没有怒意,这才松了口气,满口答应:“放心吧大表姐,我不会占小拖把便宜的。”

    拓跋妍和陈婉婉拍完了今天的戏份,菲冬拍着胸脯说可以调整拍摄日程,给她俩三天的时间,让她们琢磨琢磨要演的人物,然后第三天上午去指定地点试镜。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拓跋妍很难得的忐忑开口:“我心里压力挺大的。”

    陈婉婉叹息道:“其实我刚才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没能成功……”

    沉默了片刻,陈婉婉又道:“我虽然是童星出道,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可是最近心里越来越空,我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就是觉得茫然。我真怕自己再过个十年八年,还是现在不温不火的样子,或许别人觉得我已经够好了,但是这不够,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做个二三线明星混日子圈钱养老。”

    拓跋妍道:“只要有机会,在不违背自己的原则的前提下,我会拼命往上爬。无论做哪行哪业,我都要成为站的最高最优秀的那个。”

    陈婉婉惊讶,她望着拓跋妍:“我还以为你是小富即安的淡泊性子。”

    “我只是想,自己能做到的事,摆在眼前的路,为什么不做不走?能成为最好的,为什么要选择平凡度日?人活世上就要轰轰烈烈,因为没有人会费脑子去记一个普通人的存在。现在是和平年代,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会选择参军,在战场上拼杀才是我最渴望的。”

    “所以你选择了同样争斗不休的娱乐圈?”陈婉婉觉得自己真该重新给拓跋妍这小姑娘定位了。

    拓跋妍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有这个原因吧,但我本心也是喜欢演员这个行业的。”

    陈婉婉静静看她:“我也喜欢当演员。喜欢演戏。”

    拓跋妍灿烂一笑:“所以我们投缘。”

    赵咪开着陈婉婉的小甲壳虫车驶过来,车窗玻璃下降,她探头道:“婉姐,上车吧。”

    陈婉婉拽着拓跋妍的手腕:“走走走,别坐公交了,我载你回去。”

    拓跋妍没有拒绝,上了陈婉婉的车。

    一路到家属院门口,谢过了陈婉婉,拓跋妍快步往家里走。

    刚上到二楼准备掏钥匙开门,家门嘎吱一响,拓跋娇已经把门打开了。拓跋妍吓了一跳,笑道:“娇娇不会是扒着窗户等我吧。”

    拓跋娇的小脸一红:“哪有,这楼隔音不好,我听到楼下大门开门声就觉得肯定是姐姐回来了。上赶着给你开门,你倒打趣我。”

    拓跋妍亲昵的揉揉拓跋娇发顶,道:“一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进了家门,只见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顾敏围着围裙在厨房洗刷抽油烟机,乔春宜不在,估计是上班去了。拓跋妍问:“顾姨,你知道《一朝天子》吗?”

    顾敏在水盆里搓洗着抹布:“当然知道了,日月光辉的成名作啊。听说要拍电视剧?”

    拓跋妍点点头:“是啊,现在正在筛选演员。”

    顾敏疑道:“妍妍要去参加海选?”

    拓跋妍道:“差不多吧,有人推荐我和陈婉婉去试镜。”她没有说是方正勤本人的意思,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婉婉?”顾敏突然激动起来,“妍妍认识陈婉婉?”

    拓跋妍:“……”原来陈婉婉这么受阿姨们欢迎。

    听说是陈婉婉送拓跋妍回来的,顾敏遗憾不已:“哎呀,好可惜,我上大学的时候陈婉婉正红,小姑娘别提多可爱,表演也很有灵气。那会儿不知道多少人迷她呢。春宜那天还跟我炫耀她有婉婉的合照。”一边说一边脸上浮现出羡慕的神情。

    拓跋妍赶紧安抚道:“婉婉明天会到家里来找我,到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婉婉要来乔家做客,顾敏心头的迷妹之火熊熊燃烧,立刻返回厨房拼命擦洗,嘴里还哼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干劲十足。

    拓跋妍和拓跋娇姐妹两个面面相觑,片刻拓跋娇道:“姐姐要试哪个角色?”

    “杨皇后。”

    《一朝天子》的原作者是笔名日月光辉的作家王律成名作,讲述大夏顺承皇帝从登基到最后绝望自裁的一生。

    顺承帝是先皇七子,当七王爷的时候就是有名的纨绔,他自小对政事毫不关心,每天提着鸟笼在大街上厮混,斗蛐蛐捧戏子,交往的都是些不成器的下三滥。先皇多次怒斥他荒唐,七王爷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唯唯诺诺点头称是,骂的狠了就抹眼泪嚎他早逝的皇后娘亲,撒泼打滚要去找她。

    先皇晚年,除去人憎狗嫌的七王爷,其余的六个儿子都拼了命的表现自己,意图皇位。然而先皇虽年迈却不糊涂,冷眼瞧着儿子们唱念做打样样俱全,无所不用其极的相互攻讦,就连他心里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大皇子都忍不住拉帮结党,联络朝臣上书举荐自己。

    自己最疼惜的儿子都如此不孝,巴不得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先皇怎能不心冷,有意无意的冷待大皇子。其他人自然乐得痛打落水狗,大皇子一派的三皇子、五皇子也起了异心,设了圈套怂恿大皇子在先皇后忌辰去狎妓取乐,彻底遭皇帝厌弃。

    最后大皇子被几个弟弟逼得走投无路,起意逼宫,失败后先皇下旨废除大皇子王爵尊荣,把长子圈禁起来。不曾想没过几天大皇子竟落水身亡。这成了压倒先皇的最后一根稻草,得知儿子死讯,一头栽倒,从此卧床不起,最后留下的遗诏中竟写着七皇子的名字。

    十六岁的七皇子稀里糊涂成了皇帝,年号顺承,先皇诏书中指定了几个心腹纯臣任顾命大臣辅佐顺承帝,顺承帝乐得把一切交给他们处理,常常白龙鱼服溜出宫戏耍,也就是这时候遇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未来的懿皇贵妃秦湘儿。

    顺承帝嫌跟着的侍卫烦人,十次有八次都会在人群里乱跑甩掉他们,皇帝陛下像往常一样顺利摆脱侍卫们,却倒霉的被人当做肥羊打劫。走江湖卖艺的美貌女侠秦湘儿从天而降,把在小巷子里堵住皇帝劫掠的几个流氓地痞打的哭爹喊娘,而顺承帝也对这个女神般耀眼的少女一见钟情。

    而在接下来的接触交往中,顺承帝更是看到了秦湘儿的善良与仗义,这一切都深深吸引着他。他本就是个狂放不羁的人,丝毫不在乎秦湘儿的出身,但是朝臣们在乎。

    一听皇帝要立一个来历不明的贱民女子当皇后,朝堂上炸了锅,有哭喊的,有撞墙的,有苦苦劝说的,有冷眼看戏的。顺承帝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一看这样顿时慌了神,最后两厢平衡,皇帝娶大将军杨涉之女杨羞金为皇后,纳民女秦湘儿为懿昭仪,并选秀充实后宫,这才罢休。

    顺承帝对杨皇后没有感情,他以前甚至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女人,谈何夫妻恩爱?他娶她只不过是为了能顺利让自己喜欢的女子进宫。这时的顺承帝视发妻为踏板和障碍,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又恨她的存在让懿昭仪无法成为名正言顺的妻子。

    甚至在以后的数十年中,顺承帝一次都没临幸杨皇后。

    杨羞金穿着凤冠霞帔,静静坐在床铺上,她出嫁前无数次幻想自己丈夫的样子,娘亲说皇上是个美男子,虽然年少荒唐了些,但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总有收心的时候。

    但是她等到半夜,皇帝也没来。

    少女的羞怯期盼,在夜色中沉淀为怨怼,她的陪嫁丫头碧玉儿小心翼翼的说,皇上歇在懿昭仪宫里了,娘娘早些睡吧。

    将门虎女杨皇后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她强忍着眼泪自己揭开盖头,让碧玉服侍她更衣卸妆,把床铺上的桂圆红枣统统扫下床。她躺在床上,盖着标明正妻身份的大红鸳鸯被,直到碧玉儿放下床帐,才抽抽搭搭委屈的哭起来。

    碧玉儿就坐在床脚跟着主子抹眼泪,她不敢出声哭,她就觉得自家小姐真不该来这宫里受罪。

    从此杨皇后恨上了懿昭仪,处处和她作对,然而懿昭仪出身江湖,性子泼辣,也不是好惹的。她明面上无法违抗杨皇后,背过身就去和顺承帝告状。如此顺承帝更加厌恶杨羞金,他夜夜宿在秦湘儿那里,秦湘儿一切用度都比肩皇后,仿佛灯火辉煌的翊坤宫才是正宫。

    杨皇后从天真活泼的少女长成深宫怨妇,她活着的目的一时间就是给懿昭仪和顺承帝找不痛快。在她狠狠地打了懿昭仪一巴掌,而皇帝却只能上蹿下跳的威胁她时,杨皇后突然顿悟,她爹是一品大将军,手握兵权,皇帝不能也不敢废她。

    杨羞金毕竟是个反派角色,后期有不少狠毒疯狂的手段使出来迫害女主秦湘儿和秦湘儿所出的大皇子,但是只有碧玉儿知道,跋扈高调的皇后娘娘夜晚坐在梳妆镜前发呆的时候,神情是多么的寂寞和无奈。

    为了保护自己爱的女人和孩子,顺承帝迅速的成长起来,他一开始亲政时两眼摸黑,对于纨绔惯了的顺承帝而言这些折子比天书简单不到哪里去。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把这个国家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湘儿才有可能成为名正言顺皇后的一天。

    顺承帝意识到自己肩上责任的时候,真的已经晚了。大夏狼烟四起,他的几位皇兄并未死心,在他浪荡度日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暗地蛰伏,现在已经成了气候。

    连年的战事,内乱,外敌,顺承帝焦头烂额。偏偏杨羞金还给他添乱,顺承帝一怒之下临幸了杨羞金宫里的陪嫁侍女碧玉儿,还封她为才人,来恶心皇后。

    杨皇后的确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背叛’她的碧玉儿身上,让顺承帝和此时的懿皇贵妃松了口气。

    碧玉儿上吊自杀,后来再醒来时成了个傻子。

    当看到碧玉儿吊在房梁上的时候,杨羞金真的慌了,她从小就伺候自己,比家里的庶妹还要来的亲近,碧玉儿昏迷了一天一夜,杨羞金就不合眼守了一天一夜,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她的碧玉儿就没了呼吸。

    往日种种都浮现眼前,杨羞金握住碧玉儿的手,进宫以来第一次为了顺承帝之外的人哭。

    坤宁宫大门紧闭,杨皇后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老实了,每天和傻子才人碧玉儿同起同居。不过顺承帝的日子却不好过,叛军已经打到京郊。

    这部小说的高|潮部分是叛军攻城,顺承皇帝在宫中绝望自裁,只求能留爱妻秦湘儿和儿子保平的性命。

    与此同时,出身将门的杨羞金得知父亲战死。

    她没有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就这样平静的让碧玉儿给她换上戎装,拿起长枪翻身上马,要去和叛军死战,为爹爹报仇。

    两个女人骑着马,成了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最终死在万箭丛中。

    拓跋妍关上网页,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被剧情带的激荡不已。

    杨皇后这个悲情角色,如果演的好是很讨喜的。她紧紧攥住拳头,眼神锐利,这个机会绝对要把握住。

    拓跋妍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描摹杨皇后的形象,从入宫前的少女娇羞,到后来被皇帝羞辱性情大变,疯狂的折磨女主秦湘儿,再到最亲近人背叛自己的绝望狂怒,守在碧玉儿床前的复杂心里变化……

    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忽喜忽怒,最后归于平静。

    拓跋娇敲了敲门:“姐姐,要吃饭了。”

    拓跋妍应道:“来了!”

    两天时间,拓跋妍和陈婉婉一直在讨论角色。由于她们两个是关联的,一个杨皇后,一个碧玉儿,两方对角色的理解必须要同步,否则到时候出岔子就搞笑了。

    《一朝天子》的选角试镜现场就在裕影举行。拓跋妍两人外带赵咪到达目的地,她们已经是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然而此刻摄影棚外还是挤满了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拓跋妍三人静静等待,很快工作人员就从里面打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入,排队填演员登记表,收齐后又按照来试镜的角色编组并分发试镜剧本。

    拓跋妍和陈婉婉手上的剧本是同一场戏:杨皇后新婚之夜被顺承帝弃之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抓紧时间对戏。

    一组组演员进去出来,终于轮到拓跋妍和陈婉婉,说实话拓跋妍还真有点紧张,陈婉婉安抚的捏捏她手指,拓跋妍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

    胜负就在此举。

    进了内间,那天看见的那个老头就和两个中年人坐在桌后,拓跋妍和陈婉婉鞠躬问好,陈婉婉进门前还宠辱不惊的挺像样,这时候真的亲眼见到了方正勤,还是忍不住带着点颤音。反倒是拓跋妍奇异的淡定下来。

    一轮轮的试镜演员来了走走了来,方正勤只圈了两个没什么细分的配角,今天主要要试的杨皇后和碧玉儿、以及另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东方宁还是没着落。方正勤的脸色黑的难看,吓得演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表演完全放不开。

    方正勤对身边副导张铮说:“就这心理素质,还当演员呢。”

    “未必就能找到那么合适的,”张铮也很无奈,“你别拉着个脸,上一个小姑娘崴了脚就是你吓得。”

    方正勤道:“来历史古装剧试镜还穿高跟鞋。”

    来打酱油的投资人菲因笑的像尊弥勒佛,嘴里的话却很毒:“正勤没让她立刻滚蛋就已经很包容了。”

    张铮噎住了:“好好好,我装哑巴。”

    三人正闲扯,就见下一轮两个女孩子进来,张铮顿时眼前一亮。

    个子高挑的那个是个生面孔,相貌十分出挑,表现也极稳重,最重要的是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自信气概,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耀眼到夺目。

    而另一个张铮立刻认出是陈婉婉,他笑道:“哈哈,这不是小茜葳么。”

    陈婉婉腼腆一笑。

    方正勤不咸不淡的说:“刚才谁说装哑巴来着?”

    把张铮堵得没话说,方正勤抬眼看陈婉婉和拓跋妍:“剧本都看了吧?开始。”

    陈婉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拓跋妍也绷紧了精神,两人一刻没犹豫,拓跋妍注意到地上有一个塑料凳子,闭眼让翻来覆去分析了数遍的杨皇后的心里变迁迅速定在最初,然后睁开眼,莲步轻移。

    她的每一步都踏的极有美感,身上虽然是普通的牛仔裤和卫衣,却仿佛被一层层厚重的锦缎华服压得肩膀微垂,不动声色架着这一身正红的枷锁,维持着身为婚后的傲气尊严。纤细的手指拢在一起,握着一只并不存在的、象征平安顺遂的苹果,指尖下意识的在果子上轻轻滑动,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感情。

    方正勤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只见拓跋妍身子微微一转,甩开嫁衣裙摆,慢慢的并膝坐在椅子上,脊背仍然挺直,只是眼睫微垂,那种端庄华贵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忽略了这是在摄影棚、坐的是个塑料凳子,而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坐在她的新房里,羞怯等待自己的夫君来揭开盖头。

    但是他始终没来。

    她的陪嫁侍女站在离主子几步远的地方,恭敬的垂手低头,方正勤似乎都听见了龙凤红烛的爆花声,皇后的脸色开始低沉发白,她捏着苹果的手收紧,肩膀有些微的起伏,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在抖动。

    陈婉婉突然朝门口看了一眼,她小步走过去,轻轻打开门,侧耳倾听门外人传来的消息,娇俏的小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随即又添了一丝愤恨和惶恐。

    碧玉儿咬着嘴唇,几次想要开口又忍下,最后跪在皇后腿边:“皇上歇在懿昭仪宫里了,娘娘早些睡吧……”

    杨皇后猛地抬起手想把苹果摔在地上,但是片刻后颓然放下高举的手臂,把果子递给了碧玉儿。后者伸手接住,关切的抬头看她。

    拓跋妍自己揭开盖头,低垂的眼睫终于抬起,那双明艳动人的杏眼中早已含着泪水,就在揭开盖头的那一霎滚珠似的落下,滑过被胭脂染红的脸颊,划出两道伤口似的脂粉痕迹。

    “娘娘!”碧玉儿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抽泣着说,“娘娘您别伤心,皇上还年轻,只是一时迷恋懿昭仪,您的容色出身都超过她千百倍,日子还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杨皇后还没怎样,碧玉儿就哭的差点喘不上气来,反倒是杨皇后宽慰她:“你说得对,本宫是名正言顺的皇后,那个狐媚子怎么也越不过我去。”

    试镜剧本上的剧情到此为止,拓跋妍和陈婉婉还有点出不了戏,张铮又忘了自己是个哑巴,毫不吝惜的鼓掌夸赞:“很好,老方,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方正勤看着已经开始自己收敛情绪的拓跋妍,嘴硬道:“还可以。”

    菲因跟着张铮鼓掌,一本正经的说:“英雄出少年啊,你们两个很不错。”

    拓跋妍两眼闪亮:“谢谢菲老师。”说完又期待的去看方正勤的表情。

    方正勤沉默了会儿,在纸上画了个圈:“就你们两个了。回去等消息吧,记得管住嘴别自己往外说剧组的事。”

    拓跋妍和陈婉婉惊喜的交换视线:“谢谢方导!”

    两人脸上还挂着泪痕,又极力压制自己的心情,外面的试镜演员还以为也是被骂哭了出来,冲她俩指指点点,赵咪小心问道:“是不是发挥的不好?”

    陈婉婉在赵咪耳边说了句话,赵咪问:“真的?”

    陈婉婉得意的一挑眉:“那还有假?”

    三个人捂着嘴一路偷笑出去。

    “唉哟,方导这人太严肃了,看见他我就心肝儿颤。”陈婉婉伸了个懒腰:“听说方导拍戏对演员要求很高啊,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拓跋妍上辈子四处拜师学艺的时候挨过不知多少骂,倒不怕这个:“下午该去武真儿那了吧?”

    陈婉婉唉声叹气:“这几天做琢磨《一朝天子》的事,我总掉头发。肯定死了不少脑细胞。真想来场想放就放的长假。”

    说归说,还是得去剧组报道,菲冬肯给三天的假多半是看在方正勤的面子,试镜都结束了,趁早回去补这几天往后压的戏份,也省的剧组里有人说三道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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