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场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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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林“啊”了一声,虽说医生交代不要说话,但白林感觉好多了,除了有些费力,声音难听之外,倒也没什么。她急忙用沙哑的声音解释:“我是来找你的,我什么也没听见。”这话一出,倒是不打自招了。这一着急,原本因病惨白的小脸倒是透出一点红晕,总算有点人气了。

    程陌沉着脸看着她,脖颈间那可怕的勒痕突然就唤醒了那一日的情形,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回你的房间。”他淡淡的道并没有追究她在这里的原因。。

    “我……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白林刚想开口,就被程陌锋利的眼神吓的不敢说话。

    白林无奈,看了他两眼,只得扭头走了。

    陆子轩从房间里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哥。”

    程陌回头,冷冷一笑:“我差点忘了。”

    陆子轩一个激灵,忙往后退去,惊恐的看着他。

    “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往我床上送?有想过后果么?”程陌道。

    陆子轩苦笑一声,当初他不过是在跟宋君也聊天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哪知道这女人自己就找上门来了,正巧他姑姑和程陌闹了起来,哪顾得了这么多?再说,这小姑娘看上去倒也顺眼,哪知道会这样?

    “我,我错了。”陆子轩二话不说就认错。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的!”

    “是,是。”陆子轩忙不迭的回答。看着程陌离开视线,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他接受了那个女人?愿意让那个女人留下?什么情况?

    程陌下了楼,特意吩咐小田去查白林弟弟的情况。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这样,毫不费劲就能将一个人的平生查个底朝天。

    白林百无聊赖,什么事也不用做,反而有更多的时间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心绪不宁如何睡得着?

    一度浑浑噩噩,尽管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待遇,吃的有人送到嘴边,穿的有人服侍,心却空落落的,不知道弟弟和爸爸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间,仿佛又看见弟弟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将世间的一切都隔绝,怎么叫都叫不醒。父亲绝望而无助的守在一旁,心痛的滴血。

    夜已深,这所房子里,夜晚倒比白天还亮堂些。

    程陌站在窗边吸了几只烟,毫无睡意。

    想了想,他走进了白林所在的房间。

    白林已经睡着,只是睡梦中仍不安稳,身子缩成一团,又因脖子上的伤,不得不扭曲着身子,连睡梦里眉头都是紧紧的皱在一起,那抹苦涩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怜惜。

    程陌静静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那样痛苦,那样绝望。

    程陌再想,四年后她是否也会变得跟自己一样,只有躲在黑暗里,才没那么惶恐?或许,她根本撑不下去?

    他回忆着,四年前,自己也曾差点自杀,为什么又活了下来?是否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正如现在的她放不下她的弟弟。

    赎罪……

    若罪真能赎,便让他来帮她赎吧!

    救活她弟弟,她能否开心?能否像从前一样生活?

    他想试试。若她当真解脱了,是否自己也解脱得了?

    这场救赎,救的是白林,也是自己。

    程陌看着这个女子,无关风月。

    白林突然开始挣扎,额头一下就溢出汗来,下一瞬,她清醒了过来。“弟弟”她大叫一声。

    程陌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她这一切,仿佛一面镜子,折射出四年前自己的样子。

    淡雅的柔光映入眼帘,白林这才心头一松,做了几个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一转身就见程陌端坐在床边。

    两个人互相凝望,谁都没有说话。

    白林终究是女子,这样躺在床上让人看着,实在是不自在得很。过了良久她才开口:“你身体没事吧?”

    程陌抿着唇,似乎并不太想回答,顿了顿,才道:“没事。”

    白林哦了一声,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他突然跑来是有什么事,毕竟上次他发疯前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她不敢多说,生怕引起他的伤痛。

    有些痛,压的越久,痛的越深。

    程陌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白林心想是不是因为白天去找过他,他以为她有事,所以才来的?

    “我今天去找你,其实只是想问问我弟弟的情况。”白林试探着道。

    “你弟弟的事我知道了,虽然伤势比较严重,但还是有完全康复的机会的。”程陌道。

    “真的吗?”白林的眼睛突然亮出耀眼的光芒,刺的程陌心都颤了一颤。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仿佛也有别样的韵味。她在开心吗?她弟弟有救了,所以她开心是吗?等她弟弟康复,她是否会更开心?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

    这是一种精神寄托,程陌忍的太久,经过那天的发泄,突然不想就这样忍下去了。既然死不了,总要想办法解脱……

    “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程陌道。

    白林突然哽咽,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谢谢,谢谢你。”

    程陌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流泪。

    她是女子,本就不用忍什么眼泪。

    自己若能这样哭一哭,说不定也要好受些。可他已经是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

    白林已经过了最脆弱的时期,所以很快就忍住了眼泪。

    “你好好休息。”程陌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我身体再好些,我一定完成当初的承诺。”白林看着那个背影承诺,这一刻,没有屈辱,没有不甘,这一刻,代孕并非什么可耻的事情。医生说她不易怀孕,所以还是有机会的。她知道这个男人很有能力,应该能有办法。

    程陌脚步一顿,随后抬了抬手道:“以后再说。”

    他帮她,并非是想让她代孕。

    他想要女人,要孩子,并非难事。

    难的……不过是心里那道坎。

    白林就这样住了下来。小田会每天告诉她弟弟白理的情况,知道弟弟病情好转,心里的巨石仿佛去掉了一半。

    至少这几日,她再没想过“死”这个字。

    她很想亲自去看一看弟弟,却又不敢去,她知道父亲不会欢迎她,也害怕看见那张惨白的小脸。

    尽管她已经习惯了这栋房子里的光线,可还是常常忍不住打开窗帘感受阳光。这几天天气多变得很,上一秒还阳光灿烂,下一秒就有可能暴雨倾盆。

    感受着阳光,触摸着风,聆听着雨声,仿佛一切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当程陌敲开她的房门,进入这被强烈而霸道的阳光照的明亮的房间时,他愣了许久。

    阳光呵~久违了!

    四年前,当这束光清晰的照射出他眼前的一切,告诉他残忍的事实,他就再也不喜欢阳光了。

    阳光下太多的美好,却都不属于我!

    白林见她发愣,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上了窗帘。

    “程少是找我有事吗?”她问。

    程陌皱了皱眉,“跟我出去几天。”

    “好。”她没问为什么,没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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