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破冰而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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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众党就其和平通电做出回应，并对外发布接受其他势力加入的标准后，一贯精于算计的阎锡山就很清楚，在民众党的强势下，他和晋绥系已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可言！尽管老蒋其后又以中央的名义向晋西南再次致电，在指责的同时又敦促其“重新回到应有立场上”，看似给其留下了一条重新靠向重庆方面的退路，可阎锡山知道，冯妇难为，若其真按老蒋所说再靠向重庆，那只会触怒民众党方面，让赵振中下决心早日武力解决晋西南问题。
就在阎锡山陷入焦虑，左右难定的时候，刚回到临汾的贾景德却以独到的眼光、精辟的分析，仿似清风般的吹散了笼罩在其心间的迷雾，让阎锡山重新认识了投向民众党实属康庄大道！而通过多年共事，阎锡山也非常清楚贾景德的眼光和能力，并一直引为心腹，使其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参与到几乎所有涉及到晋绥军根本的大事上来。因而，在听了贾景德一番极有道理的分析后，阎锡山便眯着两眼，连连点头，脸上也一扫此前的紧绷状态，露出了几分会心的笑意。
阎锡山、朱绶光已心领神会，正用心琢磨贾景德所说，而一边的梁化之却又奇怪地问道：“韬园先生，**的势力也不小，在影响上甚至还比我们更大，难道就不能为民众党接受么？”
“现在的**有先天缺陷，在其没有弥补有关缺陷前，民众党是不会同其联合的。”贾景德轻轻摇了摇头，又进一步说道，“当初，在人民军进占晋西北后，我们初次与其接触时，民众党方面就明确表示，**只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该党不会同一个受外部势力左右的中国支部建立任何正式关系。这些年来，民众党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可以肯定，在**没有彻底摆脱苏联的影响，拿掉头上‘带路党’的帽子之前，民众党仍不会同其开展任何形式的联合！
而且，**的一些政策虽能得到众多贫苦民众的拥护，但该党在地方建设上却乏善可陈。若从**以往的经历看。甚至可以说是破坏大于建设。当然若是该党真能改弦更张，民众党也应该会同其合作。现在**在毛的领导下正开展整风运动，似有清算苏联影响的趋势，这将来究竟会怎样，尚属未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韬园先生的分析鞭辟入里，令化之茅塞顿开。今后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梁化之彻底服了贾景德这位晋绥军中“摇鹅毛扇的”，拱手说道。
“可当不得‘赐教’二字！”贾景德知道阎锡山已把梁化之当作晋绥系的接班人来培养，因而连忙摆手笑道，“化之乃晋省青年一代之楷模。又有阎公教导在前，就怕我这些歪点子不入化之法眼啊！”
“什么青年一代楷模。和西北的赵、周等人相比，还差得远！煜如今后不妨多用点心，对他多提点些。”向贾景德交代完后，阎锡山又回头对梁化之说道，“知道不足是好事，以后要多向煜如、兰荪讨教，不要听人夸上两句就忘乎所以！就是赶不上赵振中、周明远那些人。可也不能差得太远！否则，你今后连和他们打交道的资格都不见得有！”
虽然阎锡山说的不客气，可梁化之却能感受到自己这位姨表伯父的殷殷关切之意。只得略带几分尴尬地拱手说道：“化之受教了！今后还请司令和两位先生多多提点！”
“煜如，你方才所说实乃金玉良言，不过，若是全面接受民众党的条件，这几十万晋绥将士可就算被民众党给彻底吞并了。等民众党全面接掌山西，那恐怕今后我们可就要任人宰割了……”虽说从贾景德的分析中看到了光明前景，可那毕竟不是现实，再想到难以预料的未来，以及交出军、政大权后的保障问题，阎锡山仍心有顾虑。
“若是真接受了民众党方面的条件，阎公对于今后无须过于担心。”贾景德非常有把握地说道，“阎公有以往治理晋省的功绩在，受晋省父老拥戴，就是真的交出了军、政权限，对晋绥军旧部和三晋父老的影响仍在！而不管是为了安定数十万将士和晋省民众的人心，还是要给其他势力树立个榜样，赵振中都必将对阎公格外优待！甚至就是有其他势力想对阎公不利，民众党也要全力清除，以保障阎公的安全！”
阎锡山精明过人，若非是身在局中，又患得患失，一时失了计较，他也用不着贾景德来提醒他。仔细想想贾景德所说的确有道理，阎锡山便点了点头，问道：“若是直接就对方所公布标准进行接洽，总觉得有些直巴巴的，难免会被对方看轻。煜如、兰荪，你们看该如何同民众党进行接触得好？”
“民众党既然重视民意和地方建设，我们不妨就从这两方面做做文章。”贾景德胸有成竹地说道，“当初，阎公曾与西北方面约定，只要山西收复后，西北就应允许移向那里的数百万三晋父老重返家园。而且，在太原会战中，民众党也承诺战后要出力重建被毁于一旦的太原城。加上还有为坚壁清野而拆毁的同蒲铁路，这些都可作为同民众党接触的名义。”
见阎锡山连连点头，朱绶光也补充道：“阎公在和平通电中曾说‘保境安民’，现在日军**混成第3、第4两个旅团正在晋东太行山区流窜，似可以此为由，请求民众党武装与我部协同，将这两个旅团予以消灭，以竟收复华北之全功。这样一来，既可表明阎公抗战到底的决心，也能赢得民心，还有利于其后同民众党交涉。同时，若真能联合作战，也可使我部将士领略到民众党武装的真实力量，有助于消除我们内部对接受民众党条件的不同意见。”
仔细思量贾景德、朱绶光这一文一武两大得力干将的意见后，阎锡山心中轻松了不少，便笑眯眯地说到：“能得煜如、兰荪之助，实乃阎某人之幸！兰荪要助我掌握部队，不便离开。就由煜如去西边一趟吧按照刚才所说的那几项，同民众党洽商。化之陪同前往，也好多学着点。”
“阎公放心，煜如必不辱使命，总要争取个满意结果回来！”贾景德起身拱手应道。
“煜如办事，我是放心的！”阎锡山拍了拍贾景德的肩膀，正色说道，“眼下情势虽非得已。却还可周旋一、二，若是民众党真有心，那不妨答应他们；若是万一对方只提要求而不做承诺，条件又过于苛刻，那说不得我们就要拼上一拼了！”
方略既定，阎锡山等人也便忙活起来。贾景德、梁化之准备前去西北洽商相关事宜，阎锡山、朱绶光两人却要忙着平息晋绥军和山西省政府中的不同声音。
阎锡山和平通电发出后，因其用的是“保境安民、不打内战”的名义，晋绥军将士和山西省政府人员虽对此有疑虑，却也还能接受。但若是就此表明投向民众党。恐怕会遭到不少人的反对。别的不说，光是病休在家的山西省政府主席赵戴文就肯定不会同意。
当初在中原大战时。赵戴文就不管舆论在阎、冯一边，而奉老蒋的南京当局为正统，并坚决反对阎锡山武装反蒋。因赵戴文在晋绥系中影响力不小，阎锡山想要平息晋绥系中以他为首的反对声音，难度却也不小。好在此公现在病重，基本上不问外事，这使得阎锡山能从容安排一些应对措施。收拾有关局面。
晋西南这边的情况，赵振中、周明远等人虽能猜测个差不多，却无法完全清楚。不过。民众党方面接纳外部势力的标准已然确定，主动权在握后，剩下的就是等阎锡山做出反应了。对此，民众党方面虽也比较重视，并有所期待，却也不会过于拔高。
实际上，这个时候，赵振中和周明远等人的注意力更多的仍放在“暴风雪”作战的结尾和后续工作上。
在13日全面控制平津等地后，护卫军北上各部除了以部分兵力压向长城一线外，主力便在平汉线以东的华北平原上全面展开，以配合民众党中央和山东局派出的政府工作人，尽快对新占区域内的灾民、难民进行救助，并清除其中的敌对分子，实现新占区域的稳定。
与此同时，榆林战区三个集团军也按原定方案展开行动。
其中，人民军第六集团军从察南杀入热河境内，并分兵三路分别沿北、东、南三个方向攻击前进，横扫热河省内的日伪势力！第十二集团军除留部分兵力在平西一带山区清理日伪残余力量外，主力被空运到赤峰、开鲁，以接替两个空降师的防务，并做好从开鲁东进通辽、从赤峰南下朝阳的准备！第十一集团军则在晋北、察南一带全面展开，控制新占区域，并保障平绥线方向的运输通畅！
按照赵、周两人原定的方案，在第十二集团军到位并接替两个空降师的防务后，空降部队将集中到张家口机场，为即将到来的空降齐齐哈尔做准备。同时，特纵八千将士也将从北平撤出，做好随后前出齐齐哈尔并突袭哈尔滨的准备。这已是原定的“暴风雪”作战方案的最后阶段了。
但驻防外蒙的杨天明却专程飞赴兰州，提出了趁关东军刚刚遭受重创、兵力不足的有利时机，收复外蒙东部并进军黑龙江省西部。
“因天气和地势有利于防守，加上此前关东军曾先后抽调兵力到南洋及热河，现在外蒙东北部和黑龙江西部，只有一个第23师团驻防在海拉尔，以及部署在边界线附近旅团级规模的第8**守备队。在空中力量的配合下，我战区只需出动一个集团军就能把这股小鬼子消灭掉！”杨天明对此战很有把握，并进一步说道，“如此一来，我军不但可收复整个外蒙，还能把兴安岭以西地区提前纳入掌握，进而沿中东铁路打通自满洲里到齐齐哈尔之间的路段，把前锋推进到嫩江一线！这样一来，即便是大雪遍地，空运难以为继，可只要中东铁路在手。那就能为空降齐齐哈尔的部队及时提供后勤补给，甚至我军还可利用冬季日军难以觉察的有利时机，从外蒙迂回增兵至齐齐哈尔，为明年向东进军、收复整个东三省奠定基础！”
虽然杨天明是民众党军委委员，但因所负责的战略方向不同，加上特纵又是军委直属力量，杨天明只知道空降部队准备夺取齐齐哈尔，并不清楚特纵奇袭哈尔滨的计划。但凭借多年征战所养成的洞察力。杨天明却敏锐地觉察到当前这一进军的有利时机，并亲自从库伦飞赴兰州陈述有关方案。
“苏联现在忙于西线战事，除了在我军控制线以西、以北地区保留部分警戒兵力外，贝加尔湖以东区域已基本上没有苏军存在。在这个时候收复外蒙剩余区域并进军黑龙江西部，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赵振中点了点头，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略一沉吟，便又问道，“眼下虽还没有进入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候，但外蒙和黑龙江一带却已是滴水成冰的天气。选择在这个时节发动大规模作战。部队做好防寒措施没有？非战斗减员预计会有多大？”
关东军兵力不足的情况，赵振中自然更为清楚。他也知道苏联远东军区和外贝加尔军区撤离后，贝加尔湖以东的广阔地域只留下少量苏军残余力量在和小鬼子周旋，若单从敌我力量对比来说，人民军在几个月前就可发动收复外蒙东北部和远东的作战。
但考虑到收复失地后数十万分散驻防的大军在漫长冬季中所要面对的补给难题，赵振中、周明远便自觉地将有关战事延后。并准备在明年开春后，解决关东军收复东三省的同时，把外蒙遗留的尾巴和远东地区纳入掌握。
而杨天明的建议。又使赵振中考虑起空降部队进占齐齐哈尔后，在冬季中的补给问题来。
按照赵振中同周明远商定的方案，在空降部队进占齐齐哈尔后。人民军第十二集团军空运至开鲁的两个步兵师主力，要在空中力量配合下，向通辽发动攻击，以吸引关东军注意力。等古北口、喜峰口、冷口等几处出入关通道修复后，第十二集团军装甲师、炮兵师等重装部队再进抵开鲁，打通经洮南至齐齐哈尔的通道，保障补给线的畅通。
赵、周两人的方案虽是步步为营，能避免过多的非战斗减员，但却无法避免在攻击通辽、洮南等地的过程中，与关东军主力相遇。而且，第十二集团军在攻击通辽的前期作战中，因装甲师、炮兵师等重装部队一时难以抵达，两个步兵师虽有空中力量配合，但与能利用关外铁路网及时调运兵力的关东军相比，兵力上还是有些薄弱了。
相比之下，在杨天明的方案中，若是做好防寒措施，那人民军面对的敌人将只有一个第23师团和一个第8**守备队！其难度无疑会更小！
“在去年夏季出击之前，我部就已在蒙西呆了五年多。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加上总部这边后勤保障有力，我部对于来自西伯利亚和蒙古的寒流已完全能适应，非战斗减员的情况不敢说完全避免，但肯定会降至最低限度。毕竟，那些羽绒被服的作用可不是胡乱说的。”杨天明充满信心地说道，“部队就是要打仗的，可不能说天气冷就猫起来。在以往几年里，为了防范老毛子可能发动的攻击，我部也曾进行过严寒条件下的作战演练。在老毛子西撤之后，我军已经掌握了西伯利亚大铁路从上乌丁斯克至博尔佳一线，距满洲里已经不远。同时，由库伦经由阿克沙，到赤塔、鄂嫩的公路也已修复，我部派出一部兵力攻占海拉尔并沿铁路打到齐齐哈尔，难度并不大！”
赵振中点了点头，与周明远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后，又对杨天明说道：“我同意你这一方案。但在作战部队的使用上，不要只动用一个集团军。我看，就把第八集团军的装甲师、炮兵师加强到第一集团军，让郭成沿中东路好好打上一场！”
“不过，攻击可以坚决一些，推进也可以快一些，但对西原贯治的第23师团指挥部，却要尽可能的先围而不打，等时机成熟时再做最后歼灭。”周明远看看杨天明有些困惑的神色，又进一步说道，“这涉及我军特纵突袭哈尔滨的问题。”
随后，周明远将特纵突袭哈尔滨以端掉731部队老巢的作战任务简要地向杨天明做了说明后，又道：“总部原定由第十二集团军两个步兵师在空军配合下向通辽攻击，以分散空降师夺取齐齐哈尔后关东军的注意力。现在你部向海拉尔发起攻击，并沿中东路攻击前进，正好可利用西原贯治向梅津这老鬼子告急，让关东军误以为我军意在收复失地，为特纵突袭创造机会！”
“怪不得明远你说‘只有死鬼子才是好鬼子’，要我说，所有的小鬼子都该活剐了！”听闻731部队拿中**民做**实验，杨天明恨得牙根紧咬，并坚决地说道，“先生放心，中央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打！绝不会让小鬼子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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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阎锡山陷入焦虑，左右难定的时候，刚回到临汾的贾景德却以独到的眼光、精辟的分析，仿似清风般的吹散了笼罩在其心间的迷雾，让阎锡山重新认识了投向民众党实属康庄大道！而通过多年共事，阎锡山也非常清楚贾景德的眼光和能力，并一直引为心腹，使其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参与到几乎所有涉及到晋绥军根本的大事上来。因而，在听了贾景德一番极有道理的分析后，阎锡山便眯着两眼，连连点头，脸上也一扫此前的紧绷状态，露出了几分会心的笑意。
阎锡山、朱绶光已心领神会，正用心琢磨贾景德所说，而一边的梁化之却又奇怪地问道：“韬园先生，**的势力也不小，在影响上甚至还比我们更大，难道就不能为民众党接受么？”
“现在的**有先天缺陷，在其没有弥补有关缺陷前，民众党是不会同其联合的。”贾景德轻轻摇了摇头，又进一步说道，“当初，在人民军进占晋西北后，我们初次与其接触时，民众党方面就明确表示，**只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该党不会同一个受外部势力左右的中国支部建立任何正式关系。这些年来，民众党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可以肯定，在**没有彻底摆脱苏联的影响，拿掉头上‘带路党’的帽子之前，民众党仍不会同其开展任何形式的联合！
而且，**的一些政策虽能得到众多贫苦民众的拥护，但该党在地方建设上却乏善可陈。若从**以往的经历看。甚至可以说是破坏大于建设。当然若是该党真能改弦更张，民众党也应该会同其合作。现在**在毛的领导下正开展整风运动，似有清算苏联影响的趋势，这将来究竟会怎样，尚属未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韬园先生的分析鞭辟入里，令化之茅塞顿开。今后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梁化之彻底服了贾景德这位晋绥军中“摇鹅毛扇的”，拱手说道。
“可当不得‘赐教’二字！”贾景德知道阎锡山已把梁化之当作晋绥系的接班人来培养，因而连忙摆手笑道，“化之乃晋省青年一代之楷模。又有阎公教导在前，就怕我这些歪点子不入化之法眼啊！”
“什么青年一代楷模。和西北的赵、周等人相比，还差得远！煜如今后不妨多用点心，对他多提点些。”向贾景德交代完后，阎锡山又回头对梁化之说道，“知道不足是好事，以后要多向煜如、兰荪讨教，不要听人夸上两句就忘乎所以！就是赶不上赵振中、周明远那些人。可也不能差得太远！否则，你今后连和他们打交道的资格都不见得有！”
虽然阎锡山说的不客气，可梁化之却能感受到自己这位姨表伯父的殷殷关切之意。只得略带几分尴尬地拱手说道：“化之受教了！今后还请司令和两位先生多多提点！”
“煜如，你方才所说实乃金玉良言，不过，若是全面接受民众党的条件，这几十万晋绥将士可就算被民众党给彻底吞并了。等民众党全面接掌山西，那恐怕今后我们可就要任人宰割了……”虽说从贾景德的分析中看到了光明前景，可那毕竟不是现实，再想到难以预料的未来，以及交出军、政大权后的保障问题，阎锡山仍心有顾虑。
“若是真接受了民众党方面的条件，阎公对于今后无须过于担心。”贾景德非常有把握地说道，“阎公有以往治理晋省的功绩在，受晋省父老拥戴，就是真的交出了军、政权限，对晋绥军旧部和三晋父老的影响仍在！而不管是为了安定数十万将士和晋省民众的人心，还是要给其他势力树立个榜样，赵振中都必将对阎公格外优待！甚至就是有其他势力想对阎公不利，民众党也要全力清除，以保障阎公的安全！”
阎锡山精明过人，若非是身在局中，又患得患失，一时失了计较，他也用不着贾景德来提醒他。仔细想想贾景德所说的确有道理，阎锡山便点了点头，问道：“若是直接就对方所公布标准进行接洽，总觉得有些直巴巴的，难免会被对方看轻。煜如、兰荪，你们看该如何同民众党进行接触得好？”
“民众党既然重视民意和地方建设，我们不妨就从这两方面做做文章。”贾景德胸有成竹地说道，“当初，阎公曾与西北方面约定，只要山西收复后，西北就应允许移向那里的数百万三晋父老重返家园。而且，在太原会战中，民众党也承诺战后要出力重建被毁于一旦的太原城。加上还有为坚壁清野而拆毁的同蒲铁路，这些都可作为同民众党接触的名义。”
见阎锡山连连点头，朱绶光也补充道：“阎公在和平通电中曾说‘保境安民’，现在日军**混成第3、第4两个旅团正在晋东太行山区流窜，似可以此为由，请求民众党武装与我部协同，将这两个旅团予以消灭，以竟收复华北之全功。这样一来，既可表明阎公抗战到底的决心，也能赢得民心，还有利于其后同民众党交涉。同时，若真能联合作战，也可使我部将士领略到民众党武装的真实力量，有助于消除我们内部对接受民众党条件的不同意见。”
仔细思量贾景德、朱绶光这一文一武两大得力干将的意见后，阎锡山心中轻松了不少，便笑眯眯地说到：“能得煜如、兰荪之助，实乃阎某人之幸！兰荪要助我掌握部队，不便离开。就由煜如去西边一趟吧按照刚才所说的那几项，同民众党洽商。化之陪同前往，也好多学着点。”
“阎公放心，煜如必不辱使命，总要争取个满意结果回来！”贾景德起身拱手应道。
“煜如办事，我是放心的！”阎锡山拍了拍贾景德的肩膀，正色说道，“眼下情势虽非得已。却还可周旋一、二，若是民众党真有心，那不妨答应他们；若是万一对方只提要求而不做承诺，条件又过于苛刻，那说不得我们就要拼上一拼了！”
方略既定，阎锡山等人也便忙活起来。贾景德、梁化之准备前去西北洽商相关事宜，阎锡山、朱绶光两人却要忙着平息晋绥军和山西省政府中的不同声音。
阎锡山和平通电发出后，因其用的是“保境安民、不打内战”的名义，晋绥军将士和山西省政府人员虽对此有疑虑，却也还能接受。但若是就此表明投向民众党。恐怕会遭到不少人的反对。别的不说，光是病休在家的山西省政府主席赵戴文就肯定不会同意。
当初在中原大战时。赵戴文就不管舆论在阎、冯一边，而奉老蒋的南京当局为正统，并坚决反对阎锡山武装反蒋。因赵戴文在晋绥系中影响力不小，阎锡山想要平息晋绥系中以他为首的反对声音，难度却也不小。好在此公现在病重，基本上不问外事，这使得阎锡山能从容安排一些应对措施。收拾有关局面。
晋西南这边的情况，赵振中、周明远等人虽能猜测个差不多，却无法完全清楚。不过。民众党方面接纳外部势力的标准已然确定，主动权在握后，剩下的就是等阎锡山做出反应了。对此，民众党方面虽也比较重视，并有所期待，却也不会过于拔高。
实际上，这个时候，赵振中和周明远等人的注意力更多的仍放在“暴风雪”作战的结尾和后续工作上。
在13日全面控制平津等地后，护卫军北上各部除了以部分兵力压向长城一线外，主力便在平汉线以东的华北平原上全面展开，以配合民众党中央和山东局派出的政府工作人，尽快对新占区域内的灾民、难民进行救助，并清除其中的敌对分子，实现新占区域的稳定。
与此同时，榆林战区三个集团军也按原定方案展开行动。
其中，人民军第六集团军从察南杀入热河境内，并分兵三路分别沿北、东、南三个方向攻击前进，横扫热河省内的日伪势力！第十二集团军除留部分兵力在平西一带山区清理日伪残余力量外，主力被空运到赤峰、开鲁，以接替两个空降师的防务，并做好从开鲁东进通辽、从赤峰南下朝阳的准备！第十一集团军则在晋北、察南一带全面展开，控制新占区域，并保障平绥线方向的运输通畅！
按照赵、周两人原定的方案，在第十二集团军到位并接替两个空降师的防务后，空降部队将集中到张家口机场，为即将到来的空降齐齐哈尔做准备。同时，特纵八千将士也将从北平撤出，做好随后前出齐齐哈尔并突袭哈尔滨的准备。这已是原定的“暴风雪”作战方案的最后阶段了。
但驻防外蒙的杨天明却专程飞赴兰州，提出了趁关东军刚刚遭受重创、兵力不足的有利时机，收复外蒙东部并进军黑龙江省西部。
“因天气和地势有利于防守，加上此前关东军曾先后抽调兵力到南洋及热河，现在外蒙东北部和黑龙江西部，只有一个第23师团驻防在海拉尔，以及部署在边界线附近旅团级规模的第8**守备队。在空中力量的配合下，我战区只需出动一个集团军就能把这股小鬼子消灭掉！”杨天明对此战很有把握，并进一步说道，“如此一来，我军不但可收复整个外蒙，还能把兴安岭以西地区提前纳入掌握，进而沿中东铁路打通自满洲里到齐齐哈尔之间的路段，把前锋推进到嫩江一线！这样一来，即便是大雪遍地，空运难以为继，可只要中东铁路在手。那就能为空降齐齐哈尔的部队及时提供后勤补给，甚至我军还可利用冬季日军难以觉察的有利时机，从外蒙迂回增兵至齐齐哈尔，为明年向东进军、收复整个东三省奠定基础！”
虽然杨天明是民众党军委委员，但因所负责的战略方向不同，加上特纵又是军委直属力量，杨天明只知道空降部队准备夺取齐齐哈尔，并不清楚特纵奇袭哈尔滨的计划。但凭借多年征战所养成的洞察力。杨天明却敏锐地觉察到当前这一进军的有利时机，并亲自从库伦飞赴兰州陈述有关方案。
“苏联现在忙于西线战事，除了在我军控制线以西、以北地区保留部分警戒兵力外，贝加尔湖以东区域已基本上没有苏军存在。在这个时候收复外蒙剩余区域并进军黑龙江西部，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赵振中点了点头，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略一沉吟，便又问道，“眼下虽还没有进入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候，但外蒙和黑龙江一带却已是滴水成冰的天气。选择在这个时节发动大规模作战。部队做好防寒措施没有？非战斗减员预计会有多大？”
关东军兵力不足的情况，赵振中自然更为清楚。他也知道苏联远东军区和外贝加尔军区撤离后，贝加尔湖以东的广阔地域只留下少量苏军残余力量在和小鬼子周旋，若单从敌我力量对比来说，人民军在几个月前就可发动收复外蒙东北部和远东的作战。
但考虑到收复失地后数十万分散驻防的大军在漫长冬季中所要面对的补给难题，赵振中、周明远便自觉地将有关战事延后。并准备在明年开春后，解决关东军收复东三省的同时，把外蒙遗留的尾巴和远东地区纳入掌握。
而杨天明的建议。又使赵振中考虑起空降部队进占齐齐哈尔后，在冬季中的补给问题来。
按照赵振中同周明远商定的方案，在空降部队进占齐齐哈尔后。人民军第十二集团军空运至开鲁的两个步兵师主力，要在空中力量配合下，向通辽发动攻击，以吸引关东军注意力。等古北口、喜峰口、冷口等几处出入关通道修复后，第十二集团军装甲师、炮兵师等重装部队再进抵开鲁，打通经洮南至齐齐哈尔的通道，保障补给线的畅通。
赵、周两人的方案虽是步步为营，能避免过多的非战斗减员，但却无法避免在攻击通辽、洮南等地的过程中，与关东军主力相遇。而且，第十二集团军在攻击通辽的前期作战中，因装甲师、炮兵师等重装部队一时难以抵达，两个步兵师虽有空中力量配合，但与能利用关外铁路网及时调运兵力的关东军相比，兵力上还是有些薄弱了。
相比之下，在杨天明的方案中，若是做好防寒措施，那人民军面对的敌人将只有一个第23师团和一个第8**守备队！其难度无疑会更小！
“在去年夏季出击之前，我部就已在蒙西呆了五年多。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加上总部这边后勤保障有力，我部对于来自西伯利亚和蒙古的寒流已完全能适应，非战斗减员的情况不敢说完全避免，但肯定会降至最低限度。毕竟，那些羽绒被服的作用可不是胡乱说的。”杨天明充满信心地说道，“部队就是要打仗的，可不能说天气冷就猫起来。在以往几年里，为了防范老毛子可能发动的攻击，我部也曾进行过严寒条件下的作战演练。在老毛子西撤之后，我军已经掌握了西伯利亚大铁路从上乌丁斯克至博尔佳一线，距满洲里已经不远。同时，由库伦经由阿克沙，到赤塔、鄂嫩的公路也已修复，我部派出一部兵力攻占海拉尔并沿铁路打到齐齐哈尔，难度并不大！”
赵振中点了点头，与周明远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后，又对杨天明说道：“我同意你这一方案。但在作战部队的使用上，不要只动用一个集团军。我看，就把第八集团军的装甲师、炮兵师加强到第一集团军，让郭成沿中东路好好打上一场！”
“不过，攻击可以坚决一些，推进也可以快一些，但对西原贯治的第23师团指挥部，却要尽可能的先围而不打，等时机成熟时再做最后歼灭。”周明远看看杨天明有些困惑的神色，又进一步说道，“这涉及我军特纵突袭哈尔滨的问题。”
随后，周明远将特纵突袭哈尔滨以端掉731部队老巢的作战任务简要地向杨天明做了说明后，又道：“总部原定由第十二集团军两个步兵师在空军配合下向通辽攻击，以分散空降师夺取齐齐哈尔后关东军的注意力。现在你部向海拉尔发起攻击，并沿中东路攻击前进，正好可利用西原贯治向梅津这老鬼子告急，让关东军误以为我军意在收复失地，为特纵突袭创造机会！”
“怪不得明远你说‘只有死鬼子才是好鬼子’，要我说，所有的小鬼子都该活剐了！”听闻731部队拿中**民做**实验，杨天明恨得牙根紧咬，并坚决地说道，“先生放心，中央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打！绝不会让小鬼子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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