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事变丛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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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凌晨四纵的攻势发动后,马步青、马步芳兄弟所带领的1万多部队就陷入处处被动挨打之中。

    为了在此战中重创青马势力,陈致远在得到教纵骑兵加强后已经集中了1万5千兵力。在派崔毅等率部出击后,陈致远依然保留了8千兵力用于对当面马氏兄弟发起攻击。而此时,马氏兄弟的部队在经过一天激战后,剩下的可战兵力也只有8千多。陈致远相信,以有备对无备,加上己部在火力、技战术水平上的优势,完全可以压着马氏兄弟打。而等四纵派在外面的几支部队得手回师时,几方合围下,甚至有可能就此歼灭马氏兄弟。

    在凌晨的攻击发起后,陈致远只在永昌城内留下一个营的兵力保持警戒,便把手头上的部队一股脑地派了出去。既然经过一天作战知晓了对方兵力虚实,明确了敌人宿营所在,又做了周密安排,胜券在握下就没必要还保留什么预备队。

    在四纵调集上百门迫击炮对水磨川堡马氏兄弟营地进行轮番轰击下,尚在梦中的敌军彻底被打懵了。兵营中,那些被临时圈养在几个处所的4千多匹马,有不少受惊后在营中横冲直撞,这就更增添了兵营的混乱。

    不过,此时马步青、马步芳并不在水磨川堡,而是在后方的新城堡坐镇。当马氏兄弟惊醒后,听着水磨川堡方向传来的密集枪炮声,看到那边不时腾起映照夜空的火光,知道坏事了。不过,没等马步青兄弟做出应对布置,新城堡一带的营地也遭受了炮击,并开始陷入混乱。

    看着营地中人喊马嘶一片混乱的景象,马步青、马步芳兄弟只觉得心头寒气直冒。此前,己部整整一天的攻击,对方都没有做出象样的反击,现在却几处同时发动,看这声势,对方绝不止5千兵力!顾不得猜测对方到底隐藏了多少兵力,马步青说道:“先组织大家撤下来,退向山丹!”

    “不能退向山丹,向门源退,我们回西宁!”马步芳坚持道,“河西走廊可以丢,可青海是我们的根本!”

    “兄弟,你以为我不清楚吗?”马步青用手指点着东南方向苦笑道,“你看看通向门源的方向,那边也有火光闪现。估计你留在后路的那一千来人也遭受攻击了。我们现在只能先退向山丹!”

    马步芳顺着马步青的手指看去,果然见远处通向门源的方向上不时有火光闪现。虽然距离远,无法看个分明,但马步芳知道那绝非篝火,而是炮弹爆炸的火光。想到后路被断,马步青、马步芳的心中都是一片冰凉。

    咬咬牙,强自振奋几分精神,马步芳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带大家撤到山丹再说!”

    在占据山丹军马场后,马步青、马步芳的部队中骑兵的比例就很高,但此前马步芳带领8千人翻山越岭回西宁时,由于长时间在山中找不到吃的,只好杀马。等8千人回到西宁后,马匹剩下的就没多少了。此番和马步青约定夹击永昌,兄弟俩一共凑了不到5千骑兵,除了水磨川堡有战马、驮马共4千多匹外,新城堡一带也有各类马匹3千多。

    本来,有了这么多马匹,马氏兄弟的机动性大增,撤退也自不成问题。可现在由于敌军炮击,不少马匹受惊在营地里乱窜,马步青兄弟想在对方攻击下将部队撤出就绝非易事。

    好容易在水泉堡收容从水磨川堡、新城堡败退下来的溃兵,并组织起了3千多骑兵和两千多的步兵后,马步青、马步芳带着众人沿长城向西进发。

    看看眼前剩下的6千来人,想想此前出战时一万多人的场景,马步芳喟然长叹道:“自己这边打成这个样子,也不知其他几路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希望西宁那边不要出事才好。”

    “应该不会吧?”马步青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要是这个人民军真能同时把我们各路围剿兵力击败,那在西北这边可真是他们独大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没有这个实力。”

    “希望如此吧。”马步芳忧心忡忡。

    在朦胧的晨光中,这一行残兵败将在沿长城脚下经过定羌庙附近向丰乐铺进发时,却在燕支山脚下遭到了伏击。好在对方兵力不多,又是衔尾攻击,马氏兄弟在损失了一千多步兵后并未遭受太大损失。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敌军伏兵?”甩开追兵后,马步青惊惶未定。

    “我们还是派人到前面探察一下得好。”马步芳对前途愈发担忧起来,“这里有敌人的伏兵,山丹还在不在我们手中就不好说了。小心无大错。”

    这个地方对马步青兄弟衔尾追击的部队,是对山丹军马场攻击得手后的四纵一支队。由于只有1千骑兵,又没携带重武器,加上还要看顾军马场,一支队也就只好趁机袭扰马氏兄弟一番。

    当距离山丹越来越近时,马步青一行走到红寺山关附近时,去前方探察的人带了几个人来到马氏兄弟面前。

    “马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甘州那边出什么事了?”一见到眼前的这几人,马步青心中就是一沉,急忙喝问道。

    “两位师长,甘州丢了。”马禄哭丧着脸说道,“凌晨的时候,有几千人也不知怎么闯进了甘州城,枪炮齐鸣之下,兄弟们实在顶不住,只好撤向高台。我怕师长们回来时吃亏,就赶过来报信。”

    马步青此前曾得到马麟允诺,要将甘肃骑兵第一师师长的位置让给他,只是没等马麟让位,甘肃骑兵第一师就被人民军给打得烟消云散。可马步芳现在都是师长了,马步青也不愿意别人对自己用别的称呼,因此众人也都称马步青为师长。

    此前,马步青自甘州出兵时,为了保证后方安全,曾特意将马禄及一千多人留下,可没想到甘州还是出事了

    “妈的!老子毙了你!”听到如此坏消息,马步青气得就要掏枪。

    “大哥,这事情不能怪马禄。敌人有几千人,突然闯进甘州发难,就是你我在那里,用一千来人也顶不住。”马步芳抓住马步青的手腕,说道,“而且,他能让弟兄们撤到高台,并赶来向我们示警,这就很难得了。不要再怪他了。”

    顿了顿,马步芳叹了口气,又道:“甘州丢了,山丹不管丢没丢都不能去了,否则就处于敌军东西两面夹击之下。敌人得了甘州,又获得了如此胜利,肯定后面有追兵,我们要赶紧去高台布防。”

    听马步芳说的在理,马步青也便悻悻作罢,瞪了马禄一眼道:“这回先饶了你,要是以后再犯,我非毙了你不可!”

    马禄一边唯唯诺诺,一边却在心中感叹:大老远的跑来示警却差点做了枪下鬼,还是二少爷通情达理啊

    得知甘州有变,马氏兄弟不敢耽搁,一行人快马加鞭,越过大盘道口,经板桥堡、平川堡赶往高台。

    12月1日午后。马步芳赶到高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架设好电台,与西宁马麟和西安杨虎城等人进行联络。

    杨虎城本来还对马氏兄弟心存希望,盼望在其他几路围剿部队遭受大败后,他俩能带点好消息来。可当联系上后得到的却同样是惨败的消息。不禁一时为之颓然。

    而当马氏兄弟接到马麟发来的电报后,却都呆住了:井岳秀部高双成惨败!杨虎城部孙蔚如师、马青苑师惨败!鲁大昌部惨败!马麟部惨败!陇西和政、临潭、临夏等6县丢失!青海门源、民和、循化、化隆、乐都等5县丢失

    最让两兄弟感到震惊的是,人民军竟然是在29日凌晨同时对各个方向的围剿部队发起反击!这说明人民军的战力绝非此前所估计的那样,而是实实在在的西北头一号

    震惊过后,马步青兄弟俩只感到心中一片苦涩。

    “我要回西宁。”叹了口气后,马步芳说道。

    “门源已经被敌军占领,从甘州、永昌等地回西宁的道路已经被切断,要想回去就更不容易了。”马步青劝道,“再说,现在已经飘雪了,祁连山就更不好穿越。你就是要回去,也等明年开春后再说。”

    “等不了啦。”马步芳苦笑道,“现在青海已经丢了5个县,人民军眼看就逼近湟中谷地,要是等明年开春后,我估计西宁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眼下这形势,咱那位叔叔可顶不起来。”

    马麟年轻时一直在兄长马麒的护翼之下,上年岁后又热衷于敛财,让他指挥西宁一带和人民军对抗,那肯定丢得更快。

    见马步青还在犹豫,马步芳又道:“你放心,虽然这次要走的路更长点,可有了上次翻山回西宁的经历,这次应该容易些。另外,虽说现在大雪封山不好走,可明年开春积雪消融后会更难走。”

    沉吟了一会儿,马步青开口问道:“你觉得回去后,我们真的能对付得了人民军吗?就是我们把这边所有的部队都带回西宁,凭湟中、湟源那一带的形势,凭那一带的人口和物资,我们真能打得过人民军吗?”

    马步芳沉默了。是啊,自己兄弟调集了一万多精锐兵力,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给打得大败,就凭眼下这边和西宁一共8千多乌合之众,怎么和对方打?而且,门源那边通向河西走廊的近路被切断,与甘肃交界的几县又被对方夺去,青海向外的通道只剩下穿越柴达木盆地进入新疆和西藏这两条路了。若是弹药用尽,自己等人就是花高价都没地方补充去。到时候,难道用大刀、长矛和人民军拼命?那不过是找死罢了。

    至于投靠人民军,兄弟俩都没这念头。若是那样,不但自己手中的部队肯定没了,而且家中的田地、财产也将被瓜分,要是再被清算所谓的血债,自己兄弟吃饭的家伙都不见得能保住,何苦来呢?

    “还是要回去。”沉思了一会儿,马步芳打破沉默,“西宁那边是我们的根本所在,哪怕打不过人民军,也不能把父亲留下的偌大家业白白便宜了我们的敌人!我回去看情况再做决定。实在不行,能带走的人和东西就都带走,带不走的就都毁掉!决不能便宜了他人!”

    稍一停顿,马步芳又咬牙发狠道:“马步英那小子能在河西和新疆一带混得风生水起,没道理我们兄弟不行!要是情况不对头,我明年春就带人来与你会合,我们兄弟一起在河西和新疆再闯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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