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十 三 章 宁为刀斧，不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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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家荒院中，跟越南川‘友好交流’了小半个时辰，两个彼此印象都非常不错的‘未来父女’，这才挥挥衣袖，各自告辞。
留凤宁兮稳坐屋中，越南川率先离去，回身恭手，他满目慈爱的瞧了眼凤宁兮，低声道：“三姑娘多多保重，越某告辞。”
“越监军不必客气，请！”凤宁兮起身福礼，面上斯文雅致，实际眼角都有点抽抽！
说来，越南川代入角色也太快了吧，刚才初面对她时，还一副抬不起头，愧对她，心虚的要死的模样，如今……这是知道她决定随娘改嫁之后，就把自己代入到‘爹’这个角色了吗？
如此慈祥的凝视，一脸‘老父亲看女儿的’表情，搞的什么鬼啊？？
简直哭笑不得好吗？
送走了越南川，看着他站在荒园门口，似乎不知和宋蓠说了些什么，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各自离去，凤宁兮又在屋里逗留了一会儿，确定那几人都走远了，哪怕无意有人过来，也不会发现他们几人偷偷相聚之事后，这才从屋中步出。
来到安适意身侧。
做为表哥和‘领路人’，安适意自然是要留下等她，一块儿和她回去的。
“表妹，你和越监军谈的如何？”两人匆匆离了荒园，安适意领着凤宁兮，一边往前院宴席上回，一边低声问她。
“谈的如何？你不知道？”凤宁兮莲步向前，微侧头笑着看他，“方才越南川在门口跟你们说了那么久？王爷就没问？你就没听？”
“呵呵呵，王爷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旁人的闲事儿，若不关他事，他才不会关心……”
关子冲：你胡说，我们王爷可八卦啦！！谁踢寡妇门，谁扒绝户坟，他打听的可清楚了好不好？
“拦下越南川不过是跟他约定个时辰，好……呵呵……”安适意低笑两声，语未尽，言已传！！
搞了这么多事情，还搭上宝贵时间给人守门，宋蓠所为所求除了凤宁兮的情报之外，不就是越南川的投靠或者是偏向吗？
如今把柄都握在手里了，他怎么可能不搞事情啊！！
“哦？今日便约了时间吗？我还以为会留到下次，王爷到是够性急的，竟半刻都等不得！”凤宁兮挑了挑眉，毫不意外的说着。
“表妹这意思，是并不反对王爷‘拉拢’越监军了？”安适意面带笑意，眸中却带着些许好奇。
“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我本身都投靠王爷了，自然是希望他越来越好才是，越监军在北地扎根不久，论势绝比不过王爷，但他在洛阳的关系……却是王爷拍马都追不上的！”
凤宁兮耸肩，眸光微亮，“王爷能得越监军为助的话，到可弥补他久居北地，在朝中无甚势力的弱点……”为了未来活命，宋蓠当然是越强越好。
“表妹……你这是看好王爷……”的未来？觉得他乃秦之异人，是奇物可居？安适意音量极浅，却隐含深意。
凤宁兮侧目，深深看了他好几眼，这才笑道：“表哥，你不是同样看好王爷？若不如此，又怎会举安家之力，一起相助他呢……”
那怎么一样，安家是商户，扎深北地，除了宴北王外在无旁的选择，他这才一门心思的往宋蓠身上靠，但表妹堂堂候府贵女，就算不被待见，但荣华富贵尽享得，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机呢？
若说只是想见越南川，就算不通过王爷，亦不是没法可想，不过麻烦些罢了，又怎会……
安适意深深打量了凤宁兮两眼，没在说话，但瞧他那副沉思的模样，显然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凤宁兮：好吧，她做这些目地，不过是想搭上宋蓠，赶上亡国逃命的未班船罢了，到底，不管过程如何艰难，跟着胜利者总比惶惶无处逃好些。更别说，如今她娘和离有望，越南川又这么上道，她当然更希望两者之间的联系能越发紧密一些……
两相牵制，两相互助之下，她和她娘的地位会更加敏感和重要一些！！
毕竟，逃亡过程中，女子总要比男子麻烦一些，体力不够，力量不足，跑不快，熬不住，每月还有麻烦事儿，她和她娘还是妥妥的贵族女子，比百姓健妇还不如些，没有足够的利益，逃亡路上不被优先保护该怎么办？
大海上，深山中，密林处，没几个妥帖的侍卫保护，她和她娘妥妥儿的喂鱼没命好伐？
她所做的一切，根本目地不过是保命罢了！！至于安适意到底想哪儿去了，悟没悟出什么深意？凤宁兮摊摊手！！
——不是很懂你们聪明人喜欢怎么脑补！！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前院，将凤宁兮送回安怡身边儿，安适意便退了下去！！
悄无声息——来时如何，回亦如何！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宴会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来而又回！
“宁儿，你这衣服仿佛是如意的……怎么用了她的？哪儿寻来的？”一旁，安怡见女儿回来了，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面上带了几分惊讶。
“啊？这是如意姐姐的衣服吗？我不知道啊！”凤宁兮一怔，这衣裳是安适意给她拿的，她随意便换上了，又哪知道是谁的！
“谁给你取的？你和如意身高差了那么多，这裙子都快垂地了！”安怡抿了抿唇，眸中带了几分笑意。
安如意年过二十，身姿又高挑健美，早早就发育完了，而凤宁兮呢，才十四岁的年纪，早产体弱，如今还有几分小童样，她穿安如意的衣裳，乍看是没什么不妥，可仔细瞧瞧，就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裳似的。
看起来极是有趣儿！！
“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安适意随手给我，我就随手就穿上了！！
凤宁兮微怔，低头去瞧自己，果然发现身上袖长裙垂，胸前还空荡荡的，微微动动身子，衣裳直晃当……“呵呵呵呵，没事儿，我当彩衣娱亲了！”她抽着嘴角，想着方才就是穿着一身儿招摇过市，心里滋味简直不必提。
“你啊，真是个孩子，连换个衣裳都换成这般，适意是男子，哪里又懂这些……让你带着松香去，你偏又不愿意，真不知是犯了什么倔……不过，适意没给你寻府中丫鬟？那你这衣裳是谁帮你换了？”安怡碎碎念着，念的凤宁兮哑口无言，一句话不敢对答，好在安怡也没想着要什么答案，只是拉过女儿的手，站起身来，“走，娘在带你去换一身儿，一会儿咱们还要给你外祖父拜寿，哪好穿成这样去，不是让人笑话？”
她伸手，略带嗔怪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凤宁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从的跟着安怡走了！！
被带到小厅去，安怡不知从哪儿找了件妥当的衣裳，着松香木香两个从里到外给她扒了个精光，松香还嗔怪了她好几句，“姑娘你这是打儿蹭的灰？竟全都在不起眼儿的地方，要不是脱的干净，奴婢都没瞧见……”
当然是方才在荒园里蹭的啊，那里不知多少年没住人了，就算有人打扫，亦难免落下灰尘，至于为何是在不起眼儿的地方？
呵呵呵，当然是因为沾在明面儿上的，她换衣裳的时候都顺手擦掉了！！
凤宁兮抿着唇，不笑不说话！！
终于，换好了衣裳，安怡带着凤宁兮回到宴席上，大宴就已经接近了尾声，安百年商户人家，请的客人——除了那些不请自来的，大多都是商人，地位虽然不怎么高吧，但有钱——那是真心的！！
六十是大寿，安百年请的又都是他的知交，还豪有钱，送寿礼什么的，自然不会小气，一时间，管家捧着拜帖，唱寿礼唱的是口干舌燥，两眼直冒金星！！
什么金银珠宝，这都不算个甚？海株的珊瑚，燕南的奇石，蓝田的暖玉，前朝的瓷器……当真是应有尽有。
奇珍异宝，不计其凡！！
“这帮人……有钱的灭绝人性啊！！”听着耳边管家嘶声的唱礼，凤宁兮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
纯纯嫉妒的啊！！
“宁儿，你说什么？”安怡没听清楚，回身问她。
“没，没说什么！！您听错了！！”我这自言自语，自生自灭呢！凤宁兮绝望的跟着她娘往前走。
宴席已至尾声，做为女儿和外孙女，安怡和凤宁兮自然要上前拜寿，随手将礼贴交给管家，管家接过展开，高唱，“西北候府贺老太爷寿，有礼……”
珍珠宝器，‘西北候府’送的礼物在一众土豪中不算起眼儿，却也绝不丢人，很符合地位高些的姻亲行为！！
“娘，这寿礼是……？”凤宁兮略带疑惑的挑了挑眉。她才不相信，自傲自高又缺钱缺到一定程度的西北候府，会特特的给安百年准备什么寿礼呢！！
“自然是我备的，不过借了西北候府的名头，不给你外祖父丢人罢了！”安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早已习惯，但那笑容中带着多少苦涩和无奈，却不得而知了！
看着这样的安怡，凤宁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因约见越南川，定了计谋而略带慌乱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搅乱西北候府，打压从未见过面，基本算是无辜的凤令展，还要利用平素虽不算相熟，却也井水不犯河的凤观兮姐弟……甚至还要搅风搅雨，让西北候府日夜不宁……凤宁兮说的热闹，仿佛成竹在胸，可实际呢……
现代人的习惯难道不了解吗？吹牛X自然可以吹的顶天立地，仿佛无所不能，可一旦实际操作起来？谁行？
凤宁兮在孤儿长大，衣食不缺，还能顺利上大学，毕业成为有房一族，要说一点手段都没有，那是瞎说，但，对灯起誓，她从来都是守法公民，哪怕平时用点心计儿，也都在法律甚至道德规范之内，属于良性竞争！！
哪怕到了古代，心性更强硬一点，亦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如今……她要利用的，不止是无辜的凤令展，凤观兮，以及三岁大点儿，屁事儿不懂的凤令源，甚至还有依然怀在贝姨娘肚子里，半点安家好处都没沾过的小小婴孩儿……
虽然说人生而有罪，贝姨娘用的那些个安怡银子买的补品，或是那两千亩良田也尽归她手，以后都会留给那孩子，不能说他没沾安怡半点便宜……凤宁兮是这般劝慰自己的，但到底，心里有些过不去。
抬头，深深眼了一眼满面苦涩笑意的安怡，又侧目瞅着半跪在客人大案后，低头顺眼，执杯倒酒的丫鬟们……
耳边，歌舞声声，寒天冬月里，冷风呼啸而过，舞娘歌姬们穿着薄薄的丝纱轻裳，缓歌慢舞，气氛热闹而和乐，可凤宁兮却仿佛能听见，歌姬美妙的嗓音中那颤抖的尾声。又仿佛能看见，舞娘们曼妙舞姿下，被冻的瑟瑟发青的身体……
“娘，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紧紧握了握安怡的手，凤宁兮僵硬的笑了笑。
这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帝王末年，这是权利至上，男尊女卑的遥远古代……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未来很快就要到来的灭国中……
她——凤宁兮！！
宁去做杀人的刀斧，亦不想成为任人的鱼肉。
在安家荒院中，跟越南川‘友好交流’了小半个时辰，两个彼此印象都非常不错的‘未来父女’，这才挥挥衣袖，各自告辞。
留凤宁兮稳坐屋中，越南川率先离去，回身恭手，他满目慈爱的瞧了眼凤宁兮，低声道：“三姑娘多多保重，越某告辞。”
“越监军不必客气，请！”凤宁兮起身福礼，面上斯文雅致，实际眼角都有点抽抽！
说来，越南川代入角色也太快了吧，刚才初面对她时，还一副抬不起头，愧对她，心虚的要死的模样，如今……这是知道她决定随娘改嫁之后，就把自己代入到‘爹’这个角色了吗？
如此慈祥的凝视，一脸‘老父亲看女儿的’表情，搞的什么鬼啊？？
简直哭笑不得好吗？
送走了越南川，看着他站在荒园门口，似乎不知和宋蓠说了些什么，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各自离去，凤宁兮又在屋里逗留了一会儿，确定那几人都走远了，哪怕无意有人过来，也不会发现他们几人偷偷相聚之事后，这才从屋中步出。
来到安适意身侧。
做为表哥和‘领路人’，安适意自然是要留下等她，一块儿和她回去的。
“表妹，你和越监军谈的如何？”两人匆匆离了荒园，安适意领着凤宁兮，一边往前院宴席上回，一边低声问她。
“谈的如何？你不知道？”凤宁兮莲步向前，微侧头笑着看他，“方才越南川在门口跟你们说了那么久？王爷就没问？你就没听？”
“呵呵呵，王爷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旁人的闲事儿，若不关他事，他才不会关心……”
关子冲：你胡说，我们王爷可八卦啦！！谁踢寡妇门，谁扒绝户坟，他打听的可清楚了好不好？
“拦下越南川不过是跟他约定个时辰，好……呵呵……”安适意低笑两声，语未尽，言已传！！
搞了这么多事情，还搭上宝贵时间给人守门，宋蓠所为所求除了凤宁兮的情报之外，不就是越南川的投靠或者是偏向吗？
如今把柄都握在手里了，他怎么可能不搞事情啊！！
“哦？今日便约了时间吗？我还以为会留到下次，王爷到是够性急的，竟半刻都等不得！”凤宁兮挑了挑眉，毫不意外的说着。
“表妹这意思，是并不反对王爷‘拉拢’越监军了？”安适意面带笑意，眸中却带着些许好奇。
“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我本身都投靠王爷了，自然是希望他越来越好才是，越监军在北地扎根不久，论势绝比不过王爷，但他在洛阳的关系……却是王爷拍马都追不上的！”
凤宁兮耸肩，眸光微亮，“王爷能得越监军为助的话，到可弥补他久居北地，在朝中无甚势力的弱点……”为了未来活命，宋蓠当然是越强越好。
“表妹……你这是看好王爷……”的未来？觉得他乃秦之异人，是奇物可居？安适意音量极浅，却隐含深意。
凤宁兮侧目，深深看了他好几眼，这才笑道：“表哥，你不是同样看好王爷？若不如此，又怎会举安家之力，一起相助他呢……”
那怎么一样，安家是商户，扎深北地，除了宴北王外在无旁的选择，他这才一门心思的往宋蓠身上靠，但表妹堂堂候府贵女，就算不被待见，但荣华富贵尽享得，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机呢？
若说只是想见越南川，就算不通过王爷，亦不是没法可想，不过麻烦些罢了，又怎会……
安适意深深打量了凤宁兮两眼，没在说话，但瞧他那副沉思的模样，显然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凤宁兮：好吧，她做这些目地，不过是想搭上宋蓠，赶上亡国逃命的未班船罢了，到底，不管过程如何艰难，跟着胜利者总比惶惶无处逃好些。更别说，如今她娘和离有望，越南川又这么上道，她当然更希望两者之间的联系能越发紧密一些……
两相牵制，两相互助之下，她和她娘的地位会更加敏感和重要一些！！
毕竟，逃亡过程中，女子总要比男子麻烦一些，体力不够，力量不足，跑不快，熬不住，每月还有麻烦事儿，她和她娘还是妥妥的贵族女子，比百姓健妇还不如些，没有足够的利益，逃亡路上不被优先保护该怎么办？
大海上，深山中，密林处，没几个妥帖的侍卫保护，她和她娘妥妥儿的喂鱼没命好伐？
她所做的一切，根本目地不过是保命罢了！！至于安适意到底想哪儿去了，悟没悟出什么深意？凤宁兮摊摊手！！
——不是很懂你们聪明人喜欢怎么脑补！！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前院，将凤宁兮送回安怡身边儿，安适意便退了下去！！
悄无声息——来时如何，回亦如何！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宴会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来而又回！
“宁儿，你这衣服仿佛是如意的……怎么用了她的？哪儿寻来的？”一旁，安怡见女儿回来了，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面上带了几分惊讶。
“啊？这是如意姐姐的衣服吗？我不知道啊！”凤宁兮一怔，这衣裳是安适意给她拿的，她随意便换上了，又哪知道是谁的！
“谁给你取的？你和如意身高差了那么多，这裙子都快垂地了！”安怡抿了抿唇，眸中带了几分笑意。
安如意年过二十，身姿又高挑健美，早早就发育完了，而凤宁兮呢，才十四岁的年纪，早产体弱，如今还有几分小童样，她穿安如意的衣裳，乍看是没什么不妥，可仔细瞧瞧，就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裳似的。
看起来极是有趣儿！！
“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安适意随手给我，我就随手就穿上了！！
凤宁兮微怔，低头去瞧自己，果然发现身上袖长裙垂，胸前还空荡荡的，微微动动身子，衣裳直晃当……“呵呵呵呵，没事儿，我当彩衣娱亲了！”她抽着嘴角，想着方才就是穿着一身儿招摇过市，心里滋味简直不必提。
“你啊，真是个孩子，连换个衣裳都换成这般，适意是男子，哪里又懂这些……让你带着松香去，你偏又不愿意，真不知是犯了什么倔……不过，适意没给你寻府中丫鬟？那你这衣裳是谁帮你换了？”安怡碎碎念着，念的凤宁兮哑口无言，一句话不敢对答，好在安怡也没想着要什么答案，只是拉过女儿的手，站起身来，“走，娘在带你去换一身儿，一会儿咱们还要给你外祖父拜寿，哪好穿成这样去，不是让人笑话？”
她伸手，略带嗔怪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凤宁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从的跟着安怡走了！！
被带到小厅去，安怡不知从哪儿找了件妥当的衣裳，着松香木香两个从里到外给她扒了个精光，松香还嗔怪了她好几句，“姑娘你这是打儿蹭的灰？竟全都在不起眼儿的地方，要不是脱的干净，奴婢都没瞧见……”
当然是方才在荒园里蹭的啊，那里不知多少年没住人了，就算有人打扫，亦难免落下灰尘，至于为何是在不起眼儿的地方？
呵呵呵，当然是因为沾在明面儿上的，她换衣裳的时候都顺手擦掉了！！
凤宁兮抿着唇，不笑不说话！！
终于，换好了衣裳，安怡带着凤宁兮回到宴席上，大宴就已经接近了尾声，安百年商户人家，请的客人——除了那些不请自来的，大多都是商人，地位虽然不怎么高吧，但有钱——那是真心的！！
六十是大寿，安百年请的又都是他的知交，还豪有钱，送寿礼什么的，自然不会小气，一时间，管家捧着拜帖，唱寿礼唱的是口干舌燥，两眼直冒金星！！
什么金银珠宝，这都不算个甚？海株的珊瑚，燕南的奇石，蓝田的暖玉，前朝的瓷器……当真是应有尽有。
奇珍异宝，不计其凡！！
“这帮人……有钱的灭绝人性啊！！”听着耳边管家嘶声的唱礼，凤宁兮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
纯纯嫉妒的啊！！
“宁儿，你说什么？”安怡没听清楚，回身问她。
“没，没说什么！！您听错了！！”我这自言自语，自生自灭呢！凤宁兮绝望的跟着她娘往前走。
宴席已至尾声，做为女儿和外孙女，安怡和凤宁兮自然要上前拜寿，随手将礼贴交给管家，管家接过展开，高唱，“西北候府贺老太爷寿，有礼……”
珍珠宝器，‘西北候府’送的礼物在一众土豪中不算起眼儿，却也绝不丢人，很符合地位高些的姻亲行为！！
“娘，这寿礼是……？”凤宁兮略带疑惑的挑了挑眉。她才不相信，自傲自高又缺钱缺到一定程度的西北候府，会特特的给安百年准备什么寿礼呢！！
“自然是我备的，不过借了西北候府的名头，不给你外祖父丢人罢了！”安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早已习惯，但那笑容中带着多少苦涩和无奈，却不得而知了！
看着这样的安怡，凤宁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因约见越南川，定了计谋而略带慌乱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搅乱西北候府，打压从未见过面，基本算是无辜的凤令展，还要利用平素虽不算相熟，却也井水不犯河的凤观兮姐弟……甚至还要搅风搅雨，让西北候府日夜不宁……凤宁兮说的热闹，仿佛成竹在胸，可实际呢……
现代人的习惯难道不了解吗？吹牛X自然可以吹的顶天立地，仿佛无所不能，可一旦实际操作起来？谁行？
凤宁兮在孤儿长大，衣食不缺，还能顺利上大学，毕业成为有房一族，要说一点手段都没有，那是瞎说，但，对灯起誓，她从来都是守法公民，哪怕平时用点心计儿，也都在法律甚至道德规范之内，属于良性竞争！！
哪怕到了古代，心性更强硬一点，亦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如今……她要利用的，不止是无辜的凤令展，凤观兮，以及三岁大点儿，屁事儿不懂的凤令源，甚至还有依然怀在贝姨娘肚子里，半点安家好处都没沾过的小小婴孩儿……
虽然说人生而有罪，贝姨娘用的那些个安怡银子买的补品，或是那两千亩良田也尽归她手，以后都会留给那孩子，不能说他没沾安怡半点便宜……凤宁兮是这般劝慰自己的，但到底，心里有些过不去。
抬头，深深眼了一眼满面苦涩笑意的安怡，又侧目瞅着半跪在客人大案后，低头顺眼，执杯倒酒的丫鬟们……
耳边，歌舞声声，寒天冬月里，冷风呼啸而过，舞娘歌姬们穿着薄薄的丝纱轻裳，缓歌慢舞，气氛热闹而和乐，可凤宁兮却仿佛能听见，歌姬美妙的嗓音中那颤抖的尾声。又仿佛能看见，舞娘们曼妙舞姿下，被冻的瑟瑟发青的身体……
“娘，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紧紧握了握安怡的手，凤宁兮僵硬的笑了笑。
这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帝王末年，这是权利至上，男尊女卑的遥远古代……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未来很快就要到来的灭国中……
她——凤宁兮！！
宁去做杀人的刀斧，亦不想成为任人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