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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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板昨晚应酬到大半夜, 吃喝娱乐一条龙，凌晨四点才强撑着回家。好在谈的不错，对方似乎有合作意向，承诺以后有活会考虑他们霸天娱乐旗下的艺人。
老板是个敬业的，哪怕现在公司不景气，他每天也是按时按点的来上班。
一大早踏进公司，身上还泛着酒气, 头也有点晕, 还没缓过来呢, 就在门口被保安堵住。
“你要辞职？”
听到仅剩的保安要辞职，冯老板头都大了。
“是因为工资？我知道这些年亏待你了，公司有难处工资也不太高。但是一切已经开始好转了, 你在坚持一下, 顶多半年, 不，最多三个月就给你涨工资，翻一倍怎么样？”
他公司这保安是农村出来的, 个头高, 虎背熊腰特别能撑得住台面，性子却很老实。公司走下坡路，好几年没涨过工资, 别的保安都跑了, 就他留下来一直干着。
在自己最困难时, 甚至有一个月的薪水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发。这保安也没走, 还憨笑着安慰他，反正公司管吃住，不急。
那会老板感动的泪眼汪汪，发誓等公司辉煌了，绝对不会忘记低谷时跟着他的这些人。
现在保安要走，也许人家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于情于理他不该拦着，只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有点舍不得。
五大三粗的保安白着一张脸，诺诺的道：“不、不是工资……”
“不是工资？”
听到不是钱的问题，老板眼睛亮了，“那是为什么，别的方面遇到困难了？说说，老哥给你出主意。”
保安的神色惊慌不定，脸色白的吓人，眼圈还有点青，像是一晚没睡好，他惊疑不定的四处看看，小声道：“老板，你这里闹鬼啊！”
老板：“……啥？”
*
保安来自偏远小村，他们那里特别信这个。
城市里逐渐被抛弃的一切老习俗，在他们家乡都完完整整的保留着。村子里稍微有个邪乎的事，村里的老人都会请神婆神汉来解决。
保安从小看到大，没读过几年书，好在来城市里打工好几年，也没家里人那么迷信。
但最近，他总觉得公司内有点不对劲。
有时候睡到半夜会听到细声细气的声音，仿佛有谁在说话，念咒一样的自言自语。
可当他仔细去听，又好像没了。
一开始保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不止一次听到，每次都是三更半夜，这就让他觉得有点毛。
公司内并没有外人，晚上会住在这里的只有他，厨房做饭的赵婶，以及新挖回来的艺人唐洛汐。除了他，那两人都是女性，可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绝对不是女孩子！
昨晚他在睡梦中听到玻璃破摔的巨响，以为进了贼，连忙出来查看。
结果大门口根本没人，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电梯还停在更高的楼层没动，四周静悄悄的，显然不可能是有人砸了玻璃坐电梯跑了。
玻璃门是碎了一个洞，但那洞的大小顶多钻出去小点的动物，就算是小孩也进不来。更别提玻璃门是强化玻璃，用铁锤砸才能砸碎，肉体凡躯要怎么弄出一个洞，还撤退的这么快。
空无一人的地方，凭空破碎的玻璃门，没有其他人出没的踪迹……
保安当时脸就白了，小时候听家乡老人讲过的各种鬼故事冒了出来，在脑海里刷屏。
他勉强撑住，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说不定这个洞是唐洛汐或者赵婶弄出来的呢。
保安强撑着去敲赵婶和唐洛汐的门，赵婶也是刚被惊醒，什么都不清楚。唐洛汐没在宿舍，这让他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唐洛汐弄出来的，他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自己吓自己。
结果才往回走，看到唐洛汐从泳池那边走过来，身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从水里才起来。她一脸困惑的问：“怎么了，我听到好响的声音。”
保安：“……你一直在泳池？”
“嗯。”
保安惊恐的扭头看向玻璃门处，那边除了碎掉的玻璃渣子，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唐洛汐，不但方向不对，最起码会有水渍和脚印吧，可那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碎的……
保安的牙齿开始打架，他觉得凉飕飕的。
他拉着唐洛汐和赵婶一起去监控室看监控，因为光线不足，监控画面里黑漆漆的。
突然，画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模糊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点影子，那影子不像是用脚走路，到像是飘在空中！
然后似乎就是玻璃破了，空无一人的地方，玻璃突然碎裂，这诡异让人无法接受！
这简直和演鬼片一样，看完监控，不止是保安，就连赵婶的脸色都不太好。
赵婶平时睡得沉，没听过什么细声细气的声音，她又特别不喜欢封建迷信的东西。现在就算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她有点怀疑，却没更多的往那方面去想。
赵婶想着肯定是人为的，监控那么黑看不清楚嘛。不一定是贼，也许是老板以前得罪的人，故意找人来吓唬他们呢。
保安却挺不住了，他一宿没睡，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辞职。
*
听完保安的话，老板满脸不可思议。
他的公司闹鬼？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闹鬼，说好的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呢。
老板压根不信。
不过看保安一脸惊慌恐惧，想到保安家里那边特别信这个，他也没直接反驳。耐心的安抚了一会儿，承诺立刻就找人来做法驱鬼。好说歹说，总算暂时打消了保安想辞职的念头。
把人留住以后，老板头痛的瘫在办公室里。
他要去哪里找个会驱鬼的？
道士行吗？
还是要找和尚？
跳大神的神婆好像也专业对口，随便找一个来应付一下吧。
反正都是江湖骗子，没什么用。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和尚道士，能不能看见鬼都两说。
在老板看来，这事他更倾向于是有人又惦记他，看他最近挖到人有起色了，又开始整他。
半夜三更将他的玻璃门砸个洞，不见人影什么的，好好策划一下也是做得到的。
老板叫来秘书，两手准备。
让秘书去请一位能做法驱鬼的来，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更多精力则放在调查上，看看那几家和他过不去的，是不是又开始不安分了。
*
听到老板要请人来驱鬼，洛汐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小金龙干巴巴的解释：“不怪我，是那只蠢猫……”
要不是为了拦住那只猫，它怎么会砸上玻璃门。谁晓得那玻璃门那么脆，‘啪’的一下就砸了个洞。
洛汐点头，“嗯，不怪你。”
一条龙输给一只奶猫，这是智商的锅，果然还是买点核桃给它补补脑吧。
见她没生气，小金龙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嘚瑟。
洛汐补了一句：“以后别半夜做卷子，你念念叨叨的声音吓到保安先生了。”
小金龙有些不情愿。
它总感觉半夜做卷子效率特别高，白天看着那些题就犯困。但想想保安都被吓的要辞职了，它还是应下了，大不了以后晚上憋住不念题了。
转眼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小金龙开始吧嗒吧嗒的数落了一通那只猫，然后忧心忡忡的担忧着即将到来的驱鬼大师。
那可是里世界里的存在，记载里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都厉害的不像话。洛汐套着人类的壳子自然不怵，那它会不会被逮到，不是都说妖有妖气啥的，那些人能看到妖气的吧。
洛汐也想到这一点，她翻出秦家的册子，“好像有隐蔽气息的方法，你等我学一下。”
小金龙忧心，临时抱佛脚能行吗，道家法门是能那么快学会的？
十分钟后，洛汐放下册子，摸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画完最后一笔，她将纸往小金龙脑门上一贴，宽大的纸直接将它盖了起来。
小金龙顶着白纸，瞪圆了眼睛。
卧、卧槽！
居然真的有用！
在它的感知里，自己的气息突然减弱很多。明明它还在这里，那种气息却仿佛快消失了，好像正逐渐溶于空气，稀释存在感。
看了一会儿册子，第一遍上手就能成功，她这是什么逆天的天赋！
小金龙有一瞬间的羡慕嫉妒，这种天赋，它也好想要！
洛汐还琢磨着，“唔，效果弱了点，看来普通的纸墨不行。”
道家法门，尤其是符箓之道，大多需要用特制的黄表纸和朱砂。按理说普通的纸墨书画出的符箓是没有用的，但这只是针对普通情况。
真正厉害的人不局限于这个，纸墨随意，甚至可以凭空画符，以血画符，自身的修为和灵力就是底气。
换到洛汐这里，她体内超出人类的力量让她同样可以做到。在不同力量体系的影响禁锢下，当她将力量转换成符箓的方式用出来，起点就比普通人高的多。
只是她才入门，普通纸墨虽然也有效果，就是威力弱点了。
洛汐歪头：“今天宫旭要来，没时间去买黄表纸和朱砂呀。”
小金龙为了自己的安全，直接将智脑吐了出来，“我们上网买！同城快递，当天送达！”
在某网上订了黄表纸和朱砂，店老板还特别热情的推销店内其他商品。
“亲，平安符要吗？刚好鬼节我们有活动，特价平安符，买一送一哦。”
“黑狗血不来一份吗？驱邪效果棒棒哒。”
“亲您还在上学吗？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要不要？我这里的这个特别灵，上好的翡翠还请XX寺的主持开光加持过的。现在做活动特别优惠，只要九九八，有兴趣来一份吗？”
洛汐好奇的看着店老板发来的商品推荐，问了一句：“能保证考过？”
店家一看有戏，特别卖力的忽悠，特别有说服力：“当然能！那位主持可是得道高僧，XX协会的理事，修行几十年的高人。我们是虔诚信徒，有缘才请到人家给开光加持。这种事都是看机缘，今天这块玉牌遇到您就是一种机缘，只要请回去按步骤供奉，心诚则灵，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洛汐想到做题做的生不如死的小金龙，很大气的定了一份。
店家特别提示因为是特殊物品，没有特殊情况是不退不换的。
洛汐表示明白。
九九八，放在以前她是拿不出来，但老板将荒岛录制的钱全部给了她，给小金龙买一个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还是买得起的。
小金龙感动的眼泪汪汪，它发誓一定会珍惜这个玉牌，天天带着肯定能顺利做完一整套卷子。
洛汐也很满意，修行几十年的高人，那一连串的头衔听起来特别牛逼，肯定是个厉害人物。这样的人加持过的玉牌，想必不同凡响。
两个家伙气氛融洽，当然这时她们还不理解什么叫做‘美化夸大式的忽悠销售’。
*
同城快递很给力，老板请的驱鬼大师还在路上，快递已经送到了。
黄表纸、朱砂，以及那个花了洛汐九九八，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她先将玉牌拿出来，翻来看去没觉得有多不寻常。
硬币大小的翡翠玉牌，石花很重，几乎没什么种水可言。正面雕刻着佛头，背面是祥云图案，还有几个犹如鬼画符的字体。
洛汐捏着玉牌，“……怎么觉得不伦不类的？”
小金龙用尾巴尖尖戳了戳玉牌，“大师开光加持过的？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就算地球的力量体系和阿斯玛那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能量法则利用方式的一种，怎么也不该什么都感觉不到，简直像是玉牌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块普通的劣质玉。
洛汐：“也许是大师的力量比我们高太多？”
力量也分等级，等级相差太多的话，是有可能什么都感知不到。
小金龙点头，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说法能成立。
两只对华夏里世界完全不了解的货，一脸郑重的面对玉牌。小金龙还妥帖的将玉牌收进自己的空间，和智脑挨着放。
洛汐则是上网点了收货，还给了店家五星好评。
那头，店家笑裂了嘴。
哎哟，好久没碰到这么傻乎乎的顾客了，收货干脆利落，连个后续询问质疑都没有，简直是大肥羊啊。
想到洛汐买了一堆黄表纸和朱砂，店家估摸着洛汐大概是个沉迷修道，又没入门的，这种人最好忽悠。
店家给洛汐的账号放了个备注，提醒自己这人傻钱多好忽悠，可以发展成长线顾客。
*
研究完玉牌，洛汐准备画符。
她是第一次用黄表纸和朱砂，为了小金龙的安危，她认认真真的趴在桌子上画敛息符。最后一笔落下，黄表纸上红色的符文鲜艳的仿佛活过来一般，竟然有隐隐流动之感。
小金龙揉了揉眼，看错了吧，死物怎么可能会动。
洛汐将符叠了叠，让小金龙抱着。
和敛息符接触的瞬间，小金龙的气息陡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明明它还在桌子上立着，但如果不用眼睛去看，在洛汐的感知里，桌上什么都没有。
“成了。”
小金龙也感知到了，它喜滋滋的抱着敛息符，开始拍马屁：“原来你还有画符的天赋，学的这么快，不愧是称霸大海的海妖一族。”
洛汐翻了翻册子：“我觉得挺简单的。大概画符不算什么太难的事，你看那个网络店家的店里都有好多种符呢。”
她刚接触这些，并不懂深奥的理论，也不明白符箓之道的艰深晦涩，更甚至网店老板给了她错误的认识。
洛汐和小金龙都不知道，能放在网店上销售的符箓大多都是印刷品，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上当，指望这些印刷品有法力显神威，结果只能呵呵。
洛汐纯粹照着册子上的样子画一遍就成功，还以为符箓在这个世界是很常见很容易的事。
这若是让稍微懂符箓之道的人看见，绝对能惊吓到众人。
符箓之道，包含甚广。
道家常见的如驱鬼符、治病符、平安福、镇宅符、求子符等，还有不常见的用来对敌的雷法火法水法等符箓。
道家的符咒来源于远古时的巫祝，以屈曲笔划为主形成符图，附有法力，使之则有神威。
画符之时也很有讲究，之前需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只。
画时需正襟危坐，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需之符，中间不可有丝毫停断，不能乱画，不可次序颠倒，同时辅以念咒。
另外，没有握笔的另一只手在画符时也不能闲着，要捏手决，日君诀、月君决、天纲决等，借助手决引气入符。
最后画完之后，还需将已经画好的符箓提起，在香炉前绕着炉烟三次，整个画符才算是正式结束。
能照着画一次就成功，成型的符箓还威力强大，这放在修道之人眼里，妥妥的千年难遇的天才。洛汐甚至都没有上香跪拜，也没捏诀，这样都能成功，简直是让人嫉妒的面目全非。
有了敛息符傍身，小金龙有底气多了。它撺掇着洛汐旁观大师驱鬼，好多了解一点里世界的手段。
洛汐也有此意，她还没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真正拥有力量的人。
*
老板请的道士是晚上来，据道士说白日有太阳，阴物不喜。金乌太阳本就是至刚至阳，克制阴邪鬼道，鬼物阴物都不会出现。
所以道士和冯老板约的是晚上八点过来，夏日白日长，这个点刚好吃完晚饭，太阳的余晖彻底散去，阴阳交替，鬼物蠢动。
时间又不至于到子时阴气最盛时，鬼气不至于过于阴邪，正好驱除。
冯老板虽然不信这些鬼鬼神神，但见道士说的一套一套，也就按照道士的吩咐去做。
做法事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为了安众人的心，公司内那晚‘见鬼’的几人都在场，一起看道士驱鬼。
保安神色犹豫，他又害怕又纠结。
不看做法事吧，他不安心，生怕那些鬼东西还在。
可待在现场看，他又害怕真的撞见什么。老板请人驱鬼的起因是他，那鬼会不会记恨于他，万一想要报复他怎么办。
老板看保安惊恐不定的神色，略牙疼。
好好的大男人，配上一副小媳妇担惊受怕的样子，特别有槽点。好在这家伙只怕鬼不怕人，面对那些烦人的媒体是一把好手，单凭这个，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老板和蔼的开口安慰：“别怕，今晚请的是帝都有名的张道长，据说是正一道的门下弟子，给不少名流富商都做过法事，很有本事的。”
保安先是心里一松，是有本事的道长，出身正一道，还姓张，听着就特别靠谱。
他默念着老板的话，猛然觉得不对，脸色惨白的挤出声音：“给、给不少人做过法事……帝都，帝都内竟然有这么多地方闹鬼吗……”
老板一愣，想说又不全是驱鬼的法事。
不过转念一想，立刻顺口道：“是啊，你看外面多不安全，还不如待在我这，好歹过去几年都平平安安的不是，等张道长今晚做了法事，以后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保安已经没心思听老板卖安利，他默默的决定以后晚上少出门，就算出门也绝对不去阴气重人少的地方。
快到八点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众人看过去，来的却不是张道长，而是莉娜和秦冉。
莉娜在公司也有属于她的房间，她一开始也是住公司宿舍，后来混成了二线攒了点钱才搬出去。再后来认识秦冉，回公司住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不过公司内她的房间还是给她留下了，反正没几个人，老板也不在意多空一间房。
莉娜今晚和秦冉约会，吃完饭刚好路过公司，就上来来取东西。她之前逛街买了一大堆东西都扔在这里。
秦冉跟上来帮忙拎东西，秦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体贴的。
两人一出电梯，惊讶的看着大厅内站着一圈人。
“你们在开会？”莉娜纳闷。
哟，人真齐活，除了她，整个霸天娱乐的人都全了。
“开啥会呢？我也参与参与？秦冉在方不方便？不方便让他在楼下等着。”
她笑着问，好歹她身为公司一份子，就算不住公司也不能被排挤嘛。
老板：“……到是没什么不方便的。”
老板没提今晚是驱鬼法事，就算不信这个，公司闹鬼的名头总不好听。
秦小少爷听了莉娜的话不乐意了，他颠颠的才上来，就要被赶下去？见冯老板识相，他的脸色才好转。
秦冉眼皮一抬看见洛汐也在，想到爷爷天天念叨着人家，他上前想要跟洛汐打个招呼。刚准备张口，眼角余光瞄到地上有些诡异的东西。
他顿住，瞪眼看过去。
香烛、黄表纸、铜钱、红线、甚至还有一只蔫哒哒的大公鸡！
这些不应该出现在正常地方的东西，为什么会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厅的前台！
秦冉那根敏感的神经倏地立起来，听到莉娜还在追问是开什么会，他僵硬的拉了拉女友，想要离开。
可惜迟了一步，老板在莉娜的追问下，终于还是幽幽的道：“驱鬼大会啊。”
随着老板声落，秦冉脸色一变，只觉得空调有点太凉了，简直像是阴风一样，冷到骨子里。
恰好保安这时颤抖的说了句：“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是空调温蒂太低了吗？平时也开的二十三度，好像没这么冷……”
秦冉顿时脸色惨白。
莉娜没注意到男友神色突变，她还略感兴趣的追问：“驱鬼？公司还闹鬼啊？这么多年没出现过这情况啊。”
老板指了指破了的玻璃门，简单的将昨晚的事说了说。
保安在一旁做补充，加上赵婶的现身说法，说的特别灵异特别有画面感。
秦冉晃了晃，猛然拽住女友胳膊，“我们走。”
“唉？走？东西还没拿呢。”
莉娜被拽的踉跄一下，一头雾水。
“明天白天再来拿。”
秦冉僵着脸，猛按电梯，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也不想看什么见鬼的驱鬼法事。
莉娜最会察言观色，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她男友怕鬼！
看起来还是特别怕那种。
虽然这弱点有点不够男人，但见一贯嚣张恣意的秦小少爷吓的脸都白了，她顿时有点想笑。
居然会怕那种莫须有的东西，唔，这样一想觉得他猛然有点可爱。
不，不能笑。
真要笑出来，秦冉绝对会恼羞成怒，然后大半个月不理她。到时候还不是她要挖空心思哄他，不能笑！
莉娜憋着笑意，顺了秦冉的意和老板等人道别。
两人站在外面等着电梯，发现电梯在四楼停留了很久。
莉娜咕哝，“四楼的人干什么呢，难道是大晚上搬家？”
就算有人进出，电梯一般也不会长时间停留在一层。只有搬家或者搬大件东西时，有时候工人会用一些杂物抵住电梯门，让电梯停留。
秦冉按电梯的手一顿，脸色青白，声音有点飘：“你们、你们公司这栋楼……有四楼吗？”
虽说现在是科学社会，但在一些地方华夏还是有忌讳的。
比如四这个数字，因为谐音是死，很不吉利。很多大楼修建时就会避开这个数字，从三层直接跳到五层。要是更讲究的一点的，甚至连14和18层都没有。
秦冉和莉娜处了几年，来霸天娱乐也不止一次，在他的印象里，霸天娱乐所处的这栋高层里，似乎……似乎并没有四层！
莉娜一愣，“没有四楼吗？我没注意过，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有？”
秦冉看着电梯显示面板上的数字，只觉得那个四字格外血红，仿佛有血渗出来，快要蔓延到他的手上。
“秦冉？我们还等电梯吗？”莉娜的声音也有点迟疑。
秦冉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他拉着莉娜扭头往回跑，一溜烟就又钻回了霸天娱乐的大厅，直接挨着洛汐站着。
卧、卧槽！
没有四层，电梯却停在四层。
他和莉娜刚才还坐那个电梯上来的！
说不定刚才电梯里就有什么东西和他们一起坐电梯！！！
想到这，秦冉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默默的又往洛汐那边挪了一步，好歹这是爷爷说的高人，对付鬼怪什么的，应该靠得住吧。
冯老板等人没听到秦冉和莉娜在电梯前的对话，见他们俩返回来还略诧异，但以洛汐和小金龙的耳力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洛汐住在公司，每天上下大楼好几次，她很清楚的记得这栋搂是没有四层的。
难道真的有鬼？
华夏记载里的那种东西？
她隔着袖子摸了摸盘在手腕上的小金龙，欢快的在脑海里对它说：“给你背黑锅的出现了。”
小金龙也很兴奋，虽说目前还没人发现它，但若是真有个鬼来扛锅更好，省的保安整天疑神疑鬼的巡视，有一次都差点撞到它写卷子。
于是在洛汐和小金龙的期盼中，在秦冉和保安的惊恐僵硬中，八点刚过，张道长姗姗而来。
*
张道长约莫四十多岁，一米七出头的个头，人挺清瘦，颔下有须，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很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也是道士打扮，据说是他收的徒弟，来帮忙打下手的。
这两人一出电梯，看到霸天娱乐的人都堆在前台大厅，微微一怔。
张道长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扫过洛汐时微不可查的顿了下。
洛汐和小金龙心底一紧，难道被看出什么不对？
老板见人来了，迎了上去。
这张道长在帝都小有名气，和不少富商都打过交道，老板不信这个，也不会轻易得罪人，起码态度上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被老板打岔，张道长收回视线，顺了顺颔下的胡子，一副高人风范的道：“唐小姐姿容绝色，冯老板能将其收入摩下，乃大兴。贫道观之您的气运，呈粉中透红，未来势必可以否极泰来。”
老板的笑僵了下，心里暗道。
这道士到是挺会奉承人的，一上来就先恭维他会转运，还赞叹他家艺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虽然话说的挺让人舒心，但怎么总觉得不太对。
在这种得道高人眼里红颜白骨不是应该一样么，张道长刚才眼里的惊艳可是实实在在的，难道他家的宝贝疙瘩已经美到连这种高人都……
两人寒暄几句，老板将昨晚的事说了说，还引着张道长看了破了个洞的玻璃门。
张道长莫测高深的站在洞跟前，抬手掐诀，闭眼默念几句。
在场的人谁也没听懂他念得是什么。
洛汐好奇的瞧着。
秦家册子里也写着，做法事时会念咒，或者念经文。这道长念得是哪一种？有什么用？能探查到什么吗？
保安等人紧张的看着，半响后张道长睁眼，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保安连忙问：“道长，可是有不妥？”
张道长看向老板，神色慎重的道：“这里阴气颇重，聚而不散，显然那阴物不肯离去，而且实力颇强。”
洛汐：“……”
小金龙：“……”
那个洞是小金龙砸的，昨晚这里就一只奶猫和一条龙，你现在说阴气重？
小金龙就算有点水，徒具龙形，那好歹也是龙。还是金龙，至刚至阳，阴气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有。
至于那只奶猫……
虽然是黑色的，但昨天她抱过摸过，是只公猫，生命力旺盛，也不存在阴气重这种东西。
洛汐和小金龙看张道长的眼神顿时有些诡异。
里世界的高人……似乎也挺水的啊。
洛汐和小金龙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差点被世界法则弄死，接下来无论是小金龙查到的关于里世界的神话记载，还是从海里捞起来的那位骨架先生，都给人高深莫测很厉害之感。
于是两个土包子对华夏里世界充满敬畏之心，觉得虽然表世界的人类都是渣渣，但里世界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起码是骨架先生的水准。
结果……
洛汐忽然觉得上网买的东西有点亏，如果知道张道长这么水，她用白纸画个敛息符就行了，何必买了那么大一堆黄表纸和朱砂。
和洛汐不同，保安听了张道长这话，声音都快变形了，“老、老板，我就说有、有、有……”
老板安抚的拍了拍他，笑着问：“那依道长之见，该如何是好？做一场法事能驱除吗？”
张道长侃侃而谈，“贫道今晚也先做一场法事，若是这阴物怨念不重，可以超度去投胎。但就怕怨念不散，只能暂时驱除，时间久了很可能还会回来。”
老板笑容不变，心底暗骂。
操，当他是冤大头还是大肥羊呢？
这赚钱的套路玩的比他还溜，甭管昨晚是不是有鬼，夸大严重程度，让他本来只想掏一场法事的钱，变成源源不断的掏钱。
而且这道士深谙有钱人的心理，不怕花钱，越贵越安心。
可惜老板这几年都是穷逼，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再加上他又不信这个，压根不上套。
不过瞅见自家保安抖得和小白菜一样，老板也没怼张道长，想着将今天应付过去，一切都是为了留下保安这个得力下属，他为了不冷场的接了句话。
“就不能彻底驱除吗？”
张道长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慢悠悠开始指点。
从公司的布置讲到风水之道，总结起来就是霸天娱乐的风水有问题。开门不对，摆放不对，非但不聚财，还会招惹阴物。霸天娱乐这几年这么倒霉，显然和公司的风水也有关系。
想要杜绝阴物，想要扭转财运，那就要改，要大改！
至于怎么改，张道长看着老板含笑不语。
老板的笑彻底僵了。
麻麻批啊，说到这停了，是要好处呢。还说的这么细致，经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迷信，这一套一讲，明显是等着他上套。
老板不想上套，含糊的表示公司刚搬进来时也请人看过风水，都表明没啥大问题，更何况以前也都没事。
张道长笑容不变，没开口。他身边跟着的年轻道士立刻文绉绉的替师傅接话。
大意是冯老板以前请的人道行不够，自然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且最初风水也没恶化成这样，都是日积月累，恶化到一定程度一次爆发，所以前几年没问题，不代表现在也没问题。若是不想办法，未来情况很严重。
老板还想说什么，瞥见保安一副恨不得夺门而出的样子，他将话咽了下去。笑呵呵的示意张道长今晚先做法事，后续好谈，好谈。
张道长得了准话，抬手让徒弟设烛台，开始准备开坛做法。
洛汐瞪圆了眼睛看着，努力回想着册子里的记载。
那位骨架先生驱鬼，似乎没这么麻烦，一人一剑斩厉鬼罪孽，掐诀念咒超度为善亡魂。
张道长也念咒，也持剑，只是和洛汐想象中的不一样。
张道长换了一身黄色带八卦的道袍，手持七星剑，脚踩罡步，在法坛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画圈，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一般。
可是洛汐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连张道长自身的力量都没感觉到。
她默默的在脑海里问小金龙：“法坛那边有什么吗？”
小金龙同样默默的回道：“……好像啥都没有。”
洛汐：“……”
所以，她们这是遇到江湖骗子了吗？
老板说请张道长做一场法事花费不菲，原来江湖骗子这么好赚。
张道长舞剑念咒了半天，最后一声‘吒’结束。
洛汐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最后那声喊得格外响亮，仿佛告诉众人他有多卖力。
洛汐之前走神，现在还有点迷糊劲儿，被冷不丁一吓，牙齿咬到了嘴唇。唇瓣在冷白的肌肤衬托下，是好看的嫣红。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老板，“啊？结束了？”
老板看她的傻样就知道这家伙走神了，心里略安慰。
这场合也能走神，说明这家伙不怕鬼，不迷信。这个习惯好啊，要坚定她科学主义世界观。保安吓走了他还能另找，洛汐这种宝贝蛋要是被吓走了，他去哪里哭去。
老板给了洛汐一个赞许的眼神，上前和张道长询问情况，打算说几句将这道士忽悠走。
洛汐摸了摸小金龙，遗憾的道：“给你背黑锅的还没出场呢，怎么就结束了呢。”
小金龙蹭了蹭她，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它猛然抬眼，龙首扭向电梯的方向。
与此同时，洛汐仿佛也察觉到什么，看了过去……
*
冯老板昨晚应酬到大半夜, 吃喝娱乐一条龙，凌晨四点才强撑着回家。好在谈的不错，对方似乎有合作意向，承诺以后有活会考虑他们霸天娱乐旗下的艺人。
老板是个敬业的，哪怕现在公司不景气，他每天也是按时按点的来上班。
一大早踏进公司，身上还泛着酒气, 头也有点晕, 还没缓过来呢, 就在门口被保安堵住。
“你要辞职？”
听到仅剩的保安要辞职，冯老板头都大了。
“是因为工资？我知道这些年亏待你了，公司有难处工资也不太高。但是一切已经开始好转了, 你在坚持一下, 顶多半年, 不，最多三个月就给你涨工资，翻一倍怎么样？”
他公司这保安是农村出来的, 个头高, 虎背熊腰特别能撑得住台面，性子却很老实。公司走下坡路，好几年没涨过工资, 别的保安都跑了, 就他留下来一直干着。
在自己最困难时, 甚至有一个月的薪水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发。这保安也没走, 还憨笑着安慰他，反正公司管吃住，不急。
那会老板感动的泪眼汪汪，发誓等公司辉煌了，绝对不会忘记低谷时跟着他的这些人。
现在保安要走，也许人家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于情于理他不该拦着，只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有点舍不得。
五大三粗的保安白着一张脸，诺诺的道：“不、不是工资……”
“不是工资？”
听到不是钱的问题，老板眼睛亮了，“那是为什么，别的方面遇到困难了？说说，老哥给你出主意。”
保安的神色惊慌不定，脸色白的吓人，眼圈还有点青，像是一晚没睡好，他惊疑不定的四处看看，小声道：“老板，你这里闹鬼啊！”
老板：“……啥？”
*
保安来自偏远小村，他们那里特别信这个。
城市里逐渐被抛弃的一切老习俗，在他们家乡都完完整整的保留着。村子里稍微有个邪乎的事，村里的老人都会请神婆神汉来解决。
保安从小看到大，没读过几年书，好在来城市里打工好几年，也没家里人那么迷信。
但最近，他总觉得公司内有点不对劲。
有时候睡到半夜会听到细声细气的声音，仿佛有谁在说话，念咒一样的自言自语。
可当他仔细去听，又好像没了。
一开始保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不止一次听到，每次都是三更半夜，这就让他觉得有点毛。
公司内并没有外人，晚上会住在这里的只有他，厨房做饭的赵婶，以及新挖回来的艺人唐洛汐。除了他，那两人都是女性，可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绝对不是女孩子！
昨晚他在睡梦中听到玻璃破摔的巨响，以为进了贼，连忙出来查看。
结果大门口根本没人，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电梯还停在更高的楼层没动，四周静悄悄的，显然不可能是有人砸了玻璃坐电梯跑了。
玻璃门是碎了一个洞，但那洞的大小顶多钻出去小点的动物，就算是小孩也进不来。更别提玻璃门是强化玻璃，用铁锤砸才能砸碎，肉体凡躯要怎么弄出一个洞，还撤退的这么快。
空无一人的地方，凭空破碎的玻璃门，没有其他人出没的踪迹……
保安当时脸就白了，小时候听家乡老人讲过的各种鬼故事冒了出来，在脑海里刷屏。
他勉强撑住，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说不定这个洞是唐洛汐或者赵婶弄出来的呢。
保安强撑着去敲赵婶和唐洛汐的门，赵婶也是刚被惊醒，什么都不清楚。唐洛汐没在宿舍，这让他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唐洛汐弄出来的，他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自己吓自己。
结果才往回走，看到唐洛汐从泳池那边走过来，身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从水里才起来。她一脸困惑的问：“怎么了，我听到好响的声音。”
保安：“……你一直在泳池？”
“嗯。”
保安惊恐的扭头看向玻璃门处，那边除了碎掉的玻璃渣子，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唐洛汐，不但方向不对，最起码会有水渍和脚印吧，可那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碎的……
保安的牙齿开始打架，他觉得凉飕飕的。
他拉着唐洛汐和赵婶一起去监控室看监控，因为光线不足，监控画面里黑漆漆的。
突然，画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模糊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点影子，那影子不像是用脚走路，到像是飘在空中！
然后似乎就是玻璃破了，空无一人的地方，玻璃突然碎裂，这诡异让人无法接受！
这简直和演鬼片一样，看完监控，不止是保安，就连赵婶的脸色都不太好。
赵婶平时睡得沉，没听过什么细声细气的声音，她又特别不喜欢封建迷信的东西。现在就算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她有点怀疑，却没更多的往那方面去想。
赵婶想着肯定是人为的，监控那么黑看不清楚嘛。不一定是贼，也许是老板以前得罪的人，故意找人来吓唬他们呢。
保安却挺不住了，他一宿没睡，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辞职。
*
听完保安的话，老板满脸不可思议。
他的公司闹鬼？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闹鬼，说好的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呢。
老板压根不信。
不过看保安一脸惊慌恐惧，想到保安家里那边特别信这个，他也没直接反驳。耐心的安抚了一会儿，承诺立刻就找人来做法驱鬼。好说歹说，总算暂时打消了保安想辞职的念头。
把人留住以后，老板头痛的瘫在办公室里。
他要去哪里找个会驱鬼的？
道士行吗？
还是要找和尚？
跳大神的神婆好像也专业对口，随便找一个来应付一下吧。
反正都是江湖骗子，没什么用。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和尚道士，能不能看见鬼都两说。
在老板看来，这事他更倾向于是有人又惦记他，看他最近挖到人有起色了，又开始整他。
半夜三更将他的玻璃门砸个洞，不见人影什么的，好好策划一下也是做得到的。
老板叫来秘书，两手准备。
让秘书去请一位能做法驱鬼的来，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更多精力则放在调查上，看看那几家和他过不去的，是不是又开始不安分了。
*
听到老板要请人来驱鬼，洛汐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小金龙干巴巴的解释：“不怪我，是那只蠢猫……”
要不是为了拦住那只猫，它怎么会砸上玻璃门。谁晓得那玻璃门那么脆，‘啪’的一下就砸了个洞。
洛汐点头，“嗯，不怪你。”
一条龙输给一只奶猫，这是智商的锅，果然还是买点核桃给它补补脑吧。
见她没生气，小金龙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嘚瑟。
洛汐补了一句：“以后别半夜做卷子，你念念叨叨的声音吓到保安先生了。”
小金龙有些不情愿。
它总感觉半夜做卷子效率特别高，白天看着那些题就犯困。但想想保安都被吓的要辞职了，它还是应下了，大不了以后晚上憋住不念题了。
转眼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小金龙开始吧嗒吧嗒的数落了一通那只猫，然后忧心忡忡的担忧着即将到来的驱鬼大师。
那可是里世界里的存在，记载里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都厉害的不像话。洛汐套着人类的壳子自然不怵，那它会不会被逮到，不是都说妖有妖气啥的，那些人能看到妖气的吧。
洛汐也想到这一点，她翻出秦家的册子，“好像有隐蔽气息的方法，你等我学一下。”
小金龙忧心，临时抱佛脚能行吗，道家法门是能那么快学会的？
十分钟后，洛汐放下册子，摸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画完最后一笔，她将纸往小金龙脑门上一贴，宽大的纸直接将它盖了起来。
小金龙顶着白纸，瞪圆了眼睛。
卧、卧槽！
居然真的有用！
在它的感知里，自己的气息突然减弱很多。明明它还在这里，那种气息却仿佛快消失了，好像正逐渐溶于空气，稀释存在感。
看了一会儿册子，第一遍上手就能成功，她这是什么逆天的天赋！
小金龙有一瞬间的羡慕嫉妒，这种天赋，它也好想要！
洛汐还琢磨着，“唔，效果弱了点，看来普通的纸墨不行。”
道家法门，尤其是符箓之道，大多需要用特制的黄表纸和朱砂。按理说普通的纸墨书画出的符箓是没有用的，但这只是针对普通情况。
真正厉害的人不局限于这个，纸墨随意，甚至可以凭空画符，以血画符，自身的修为和灵力就是底气。
换到洛汐这里，她体内超出人类的力量让她同样可以做到。在不同力量体系的影响禁锢下，当她将力量转换成符箓的方式用出来，起点就比普通人高的多。
只是她才入门，普通纸墨虽然也有效果，就是威力弱点了。
洛汐歪头：“今天宫旭要来，没时间去买黄表纸和朱砂呀。”
小金龙为了自己的安全，直接将智脑吐了出来，“我们上网买！同城快递，当天送达！”
在某网上订了黄表纸和朱砂，店老板还特别热情的推销店内其他商品。
“亲，平安符要吗？刚好鬼节我们有活动，特价平安符，买一送一哦。”
“黑狗血不来一份吗？驱邪效果棒棒哒。”
“亲您还在上学吗？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要不要？我这里的这个特别灵，上好的翡翠还请XX寺的主持开光加持过的。现在做活动特别优惠，只要九九八，有兴趣来一份吗？”
洛汐好奇的看着店老板发来的商品推荐，问了一句：“能保证考过？”
店家一看有戏，特别卖力的忽悠，特别有说服力：“当然能！那位主持可是得道高僧，XX协会的理事，修行几十年的高人。我们是虔诚信徒，有缘才请到人家给开光加持。这种事都是看机缘，今天这块玉牌遇到您就是一种机缘，只要请回去按步骤供奉，心诚则灵，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洛汐想到做题做的生不如死的小金龙，很大气的定了一份。
店家特别提示因为是特殊物品，没有特殊情况是不退不换的。
洛汐表示明白。
九九八，放在以前她是拿不出来，但老板将荒岛录制的钱全部给了她，给小金龙买一个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还是买得起的。
小金龙感动的眼泪汪汪，它发誓一定会珍惜这个玉牌，天天带着肯定能顺利做完一整套卷子。
洛汐也很满意，修行几十年的高人，那一连串的头衔听起来特别牛逼，肯定是个厉害人物。这样的人加持过的玉牌，想必不同凡响。
两个家伙气氛融洽，当然这时她们还不理解什么叫做‘美化夸大式的忽悠销售’。
*
同城快递很给力，老板请的驱鬼大师还在路上，快递已经送到了。
黄表纸、朱砂，以及那个花了洛汐九九八，保佑考试不挂科的玉牌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她先将玉牌拿出来，翻来看去没觉得有多不寻常。
硬币大小的翡翠玉牌，石花很重，几乎没什么种水可言。正面雕刻着佛头，背面是祥云图案，还有几个犹如鬼画符的字体。
洛汐捏着玉牌，“……怎么觉得不伦不类的？”
小金龙用尾巴尖尖戳了戳玉牌，“大师开光加持过的？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就算地球的力量体系和阿斯玛那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能量法则利用方式的一种，怎么也不该什么都感觉不到，简直像是玉牌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块普通的劣质玉。
洛汐：“也许是大师的力量比我们高太多？”
力量也分等级，等级相差太多的话，是有可能什么都感知不到。
小金龙点头，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说法能成立。
两只对华夏里世界完全不了解的货，一脸郑重的面对玉牌。小金龙还妥帖的将玉牌收进自己的空间，和智脑挨着放。
洛汐则是上网点了收货，还给了店家五星好评。
那头，店家笑裂了嘴。
哎哟，好久没碰到这么傻乎乎的顾客了，收货干脆利落，连个后续询问质疑都没有，简直是大肥羊啊。
想到洛汐买了一堆黄表纸和朱砂，店家估摸着洛汐大概是个沉迷修道，又没入门的，这种人最好忽悠。
店家给洛汐的账号放了个备注，提醒自己这人傻钱多好忽悠，可以发展成长线顾客。
*
研究完玉牌，洛汐准备画符。
她是第一次用黄表纸和朱砂，为了小金龙的安危，她认认真真的趴在桌子上画敛息符。最后一笔落下，黄表纸上红色的符文鲜艳的仿佛活过来一般，竟然有隐隐流动之感。
小金龙揉了揉眼，看错了吧，死物怎么可能会动。
洛汐将符叠了叠，让小金龙抱着。
和敛息符接触的瞬间，小金龙的气息陡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明明它还在桌子上立着，但如果不用眼睛去看，在洛汐的感知里，桌上什么都没有。
“成了。”
小金龙也感知到了，它喜滋滋的抱着敛息符，开始拍马屁：“原来你还有画符的天赋，学的这么快，不愧是称霸大海的海妖一族。”
洛汐翻了翻册子：“我觉得挺简单的。大概画符不算什么太难的事，你看那个网络店家的店里都有好多种符呢。”
她刚接触这些，并不懂深奥的理论，也不明白符箓之道的艰深晦涩，更甚至网店老板给了她错误的认识。
洛汐和小金龙都不知道，能放在网店上销售的符箓大多都是印刷品，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上当，指望这些印刷品有法力显神威，结果只能呵呵。
洛汐纯粹照着册子上的样子画一遍就成功，还以为符箓在这个世界是很常见很容易的事。
这若是让稍微懂符箓之道的人看见，绝对能惊吓到众人。
符箓之道，包含甚广。
道家常见的如驱鬼符、治病符、平安福、镇宅符、求子符等，还有不常见的用来对敌的雷法火法水法等符箓。
道家的符咒来源于远古时的巫祝，以屈曲笔划为主形成符图，附有法力，使之则有神威。
画符之时也很有讲究，之前需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只。
画时需正襟危坐，存思运气，一鼓作气画出所需之符，中间不可有丝毫停断，不能乱画，不可次序颠倒，同时辅以念咒。
另外，没有握笔的另一只手在画符时也不能闲着，要捏手决，日君诀、月君决、天纲决等，借助手决引气入符。
最后画完之后，还需将已经画好的符箓提起，在香炉前绕着炉烟三次，整个画符才算是正式结束。
能照着画一次就成功，成型的符箓还威力强大，这放在修道之人眼里，妥妥的千年难遇的天才。洛汐甚至都没有上香跪拜，也没捏诀，这样都能成功，简直是让人嫉妒的面目全非。
有了敛息符傍身，小金龙有底气多了。它撺掇着洛汐旁观大师驱鬼，好多了解一点里世界的手段。
洛汐也有此意，她还没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真正拥有力量的人。
*
老板请的道士是晚上来，据道士说白日有太阳，阴物不喜。金乌太阳本就是至刚至阳，克制阴邪鬼道，鬼物阴物都不会出现。
所以道士和冯老板约的是晚上八点过来，夏日白日长，这个点刚好吃完晚饭，太阳的余晖彻底散去，阴阳交替，鬼物蠢动。
时间又不至于到子时阴气最盛时，鬼气不至于过于阴邪，正好驱除。
冯老板虽然不信这些鬼鬼神神，但见道士说的一套一套，也就按照道士的吩咐去做。
做法事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为了安众人的心，公司内那晚‘见鬼’的几人都在场，一起看道士驱鬼。
保安神色犹豫，他又害怕又纠结。
不看做法事吧，他不安心，生怕那些鬼东西还在。
可待在现场看，他又害怕真的撞见什么。老板请人驱鬼的起因是他，那鬼会不会记恨于他，万一想要报复他怎么办。
老板看保安惊恐不定的神色，略牙疼。
好好的大男人，配上一副小媳妇担惊受怕的样子，特别有槽点。好在这家伙只怕鬼不怕人，面对那些烦人的媒体是一把好手，单凭这个，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老板和蔼的开口安慰：“别怕，今晚请的是帝都有名的张道长，据说是正一道的门下弟子，给不少名流富商都做过法事，很有本事的。”
保安先是心里一松，是有本事的道长，出身正一道，还姓张，听着就特别靠谱。
他默念着老板的话，猛然觉得不对，脸色惨白的挤出声音：“给、给不少人做过法事……帝都，帝都内竟然有这么多地方闹鬼吗……”
老板一愣，想说又不全是驱鬼的法事。
不过转念一想，立刻顺口道：“是啊，你看外面多不安全，还不如待在我这，好歹过去几年都平平安安的不是，等张道长今晚做了法事，以后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保安已经没心思听老板卖安利，他默默的决定以后晚上少出门，就算出门也绝对不去阴气重人少的地方。
快到八点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众人看过去，来的却不是张道长，而是莉娜和秦冉。
莉娜在公司也有属于她的房间，她一开始也是住公司宿舍，后来混成了二线攒了点钱才搬出去。再后来认识秦冉，回公司住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不过公司内她的房间还是给她留下了，反正没几个人，老板也不在意多空一间房。
莉娜今晚和秦冉约会，吃完饭刚好路过公司，就上来来取东西。她之前逛街买了一大堆东西都扔在这里。
秦冉跟上来帮忙拎东西，秦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体贴的。
两人一出电梯，惊讶的看着大厅内站着一圈人。
“你们在开会？”莉娜纳闷。
哟，人真齐活，除了她，整个霸天娱乐的人都全了。
“开啥会呢？我也参与参与？秦冉在方不方便？不方便让他在楼下等着。”
她笑着问，好歹她身为公司一份子，就算不住公司也不能被排挤嘛。
老板：“……到是没什么不方便的。”
老板没提今晚是驱鬼法事，就算不信这个，公司闹鬼的名头总不好听。
秦小少爷听了莉娜的话不乐意了，他颠颠的才上来，就要被赶下去？见冯老板识相，他的脸色才好转。
秦冉眼皮一抬看见洛汐也在，想到爷爷天天念叨着人家，他上前想要跟洛汐打个招呼。刚准备张口，眼角余光瞄到地上有些诡异的东西。
他顿住，瞪眼看过去。
香烛、黄表纸、铜钱、红线、甚至还有一只蔫哒哒的大公鸡！
这些不应该出现在正常地方的东西，为什么会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厅的前台！
秦冉那根敏感的神经倏地立起来，听到莉娜还在追问是开什么会，他僵硬的拉了拉女友，想要离开。
可惜迟了一步，老板在莉娜的追问下，终于还是幽幽的道：“驱鬼大会啊。”
随着老板声落，秦冉脸色一变，只觉得空调有点太凉了，简直像是阴风一样，冷到骨子里。
恰好保安这时颤抖的说了句：“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是空调温蒂太低了吗？平时也开的二十三度，好像没这么冷……”
秦冉顿时脸色惨白。
莉娜没注意到男友神色突变，她还略感兴趣的追问：“驱鬼？公司还闹鬼啊？这么多年没出现过这情况啊。”
老板指了指破了的玻璃门，简单的将昨晚的事说了说。
保安在一旁做补充，加上赵婶的现身说法，说的特别灵异特别有画面感。
秦冉晃了晃，猛然拽住女友胳膊，“我们走。”
“唉？走？东西还没拿呢。”
莉娜被拽的踉跄一下，一头雾水。
“明天白天再来拿。”
秦冉僵着脸，猛按电梯，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也不想看什么见鬼的驱鬼法事。
莉娜最会察言观色，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她男友怕鬼！
看起来还是特别怕那种。
虽然这弱点有点不够男人，但见一贯嚣张恣意的秦小少爷吓的脸都白了，她顿时有点想笑。
居然会怕那种莫须有的东西，唔，这样一想觉得他猛然有点可爱。
不，不能笑。
真要笑出来，秦冉绝对会恼羞成怒，然后大半个月不理她。到时候还不是她要挖空心思哄他，不能笑！
莉娜憋着笑意，顺了秦冉的意和老板等人道别。
两人站在外面等着电梯，发现电梯在四楼停留了很久。
莉娜咕哝，“四楼的人干什么呢，难道是大晚上搬家？”
就算有人进出，电梯一般也不会长时间停留在一层。只有搬家或者搬大件东西时，有时候工人会用一些杂物抵住电梯门，让电梯停留。
秦冉按电梯的手一顿，脸色青白，声音有点飘：“你们、你们公司这栋楼……有四楼吗？”
虽说现在是科学社会，但在一些地方华夏还是有忌讳的。
比如四这个数字，因为谐音是死，很不吉利。很多大楼修建时就会避开这个数字，从三层直接跳到五层。要是更讲究的一点的，甚至连14和18层都没有。
秦冉和莉娜处了几年，来霸天娱乐也不止一次，在他的印象里，霸天娱乐所处的这栋高层里，似乎……似乎并没有四层！
莉娜一愣，“没有四楼吗？我没注意过，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有？”
秦冉看着电梯显示面板上的数字，只觉得那个四字格外血红，仿佛有血渗出来，快要蔓延到他的手上。
“秦冉？我们还等电梯吗？”莉娜的声音也有点迟疑。
秦冉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他拉着莉娜扭头往回跑，一溜烟就又钻回了霸天娱乐的大厅，直接挨着洛汐站着。
卧、卧槽！
没有四层，电梯却停在四层。
他和莉娜刚才还坐那个电梯上来的！
说不定刚才电梯里就有什么东西和他们一起坐电梯！！！
想到这，秦冉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默默的又往洛汐那边挪了一步，好歹这是爷爷说的高人，对付鬼怪什么的，应该靠得住吧。
冯老板等人没听到秦冉和莉娜在电梯前的对话，见他们俩返回来还略诧异，但以洛汐和小金龙的耳力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洛汐住在公司，每天上下大楼好几次，她很清楚的记得这栋搂是没有四层的。
难道真的有鬼？
华夏记载里的那种东西？
她隔着袖子摸了摸盘在手腕上的小金龙，欢快的在脑海里对它说：“给你背黑锅的出现了。”
小金龙也很兴奋，虽说目前还没人发现它，但若是真有个鬼来扛锅更好，省的保安整天疑神疑鬼的巡视，有一次都差点撞到它写卷子。
于是在洛汐和小金龙的期盼中，在秦冉和保安的惊恐僵硬中，八点刚过，张道长姗姗而来。
*
张道长约莫四十多岁，一米七出头的个头，人挺清瘦，颔下有须，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很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也是道士打扮，据说是他收的徒弟，来帮忙打下手的。
这两人一出电梯，看到霸天娱乐的人都堆在前台大厅，微微一怔。
张道长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扫过洛汐时微不可查的顿了下。
洛汐和小金龙心底一紧，难道被看出什么不对？
老板见人来了，迎了上去。
这张道长在帝都小有名气，和不少富商都打过交道，老板不信这个，也不会轻易得罪人，起码态度上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被老板打岔，张道长收回视线，顺了顺颔下的胡子，一副高人风范的道：“唐小姐姿容绝色，冯老板能将其收入摩下，乃大兴。贫道观之您的气运，呈粉中透红，未来势必可以否极泰来。”
老板的笑僵了下，心里暗道。
这道士到是挺会奉承人的，一上来就先恭维他会转运，还赞叹他家艺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虽然话说的挺让人舒心，但怎么总觉得不太对。
在这种得道高人眼里红颜白骨不是应该一样么，张道长刚才眼里的惊艳可是实实在在的，难道他家的宝贝疙瘩已经美到连这种高人都……
两人寒暄几句，老板将昨晚的事说了说，还引着张道长看了破了个洞的玻璃门。
张道长莫测高深的站在洞跟前，抬手掐诀，闭眼默念几句。
在场的人谁也没听懂他念得是什么。
洛汐好奇的瞧着。
秦家册子里也写着，做法事时会念咒，或者念经文。这道长念得是哪一种？有什么用？能探查到什么吗？
保安等人紧张的看着，半响后张道长睁眼，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保安连忙问：“道长，可是有不妥？”
张道长看向老板，神色慎重的道：“这里阴气颇重，聚而不散，显然那阴物不肯离去，而且实力颇强。”
洛汐：“……”
小金龙：“……”
那个洞是小金龙砸的，昨晚这里就一只奶猫和一条龙，你现在说阴气重？
小金龙就算有点水，徒具龙形，那好歹也是龙。还是金龙，至刚至阳，阴气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有。
至于那只奶猫……
虽然是黑色的，但昨天她抱过摸过，是只公猫，生命力旺盛，也不存在阴气重这种东西。
洛汐和小金龙看张道长的眼神顿时有些诡异。
里世界的高人……似乎也挺水的啊。
洛汐和小金龙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差点被世界法则弄死，接下来无论是小金龙查到的关于里世界的神话记载，还是从海里捞起来的那位骨架先生，都给人高深莫测很厉害之感。
于是两个土包子对华夏里世界充满敬畏之心，觉得虽然表世界的人类都是渣渣，但里世界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起码是骨架先生的水准。
结果……
洛汐忽然觉得上网买的东西有点亏，如果知道张道长这么水，她用白纸画个敛息符就行了，何必买了那么大一堆黄表纸和朱砂。
和洛汐不同，保安听了张道长这话，声音都快变形了，“老、老板，我就说有、有、有……”
老板安抚的拍了拍他，笑着问：“那依道长之见，该如何是好？做一场法事能驱除吗？”
张道长侃侃而谈，“贫道今晚也先做一场法事，若是这阴物怨念不重，可以超度去投胎。但就怕怨念不散，只能暂时驱除，时间久了很可能还会回来。”
老板笑容不变，心底暗骂。
操，当他是冤大头还是大肥羊呢？
这赚钱的套路玩的比他还溜，甭管昨晚是不是有鬼，夸大严重程度，让他本来只想掏一场法事的钱，变成源源不断的掏钱。
而且这道士深谙有钱人的心理，不怕花钱，越贵越安心。
可惜老板这几年都是穷逼，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再加上他又不信这个，压根不上套。
不过瞅见自家保安抖得和小白菜一样，老板也没怼张道长，想着将今天应付过去，一切都是为了留下保安这个得力下属，他为了不冷场的接了句话。
“就不能彻底驱除吗？”
张道长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慢悠悠开始指点。
从公司的布置讲到风水之道，总结起来就是霸天娱乐的风水有问题。开门不对，摆放不对，非但不聚财，还会招惹阴物。霸天娱乐这几年这么倒霉，显然和公司的风水也有关系。
想要杜绝阴物，想要扭转财运，那就要改，要大改！
至于怎么改，张道长看着老板含笑不语。
老板的笑彻底僵了。
麻麻批啊，说到这停了，是要好处呢。还说的这么细致，经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迷信，这一套一讲，明显是等着他上套。
老板不想上套，含糊的表示公司刚搬进来时也请人看过风水，都表明没啥大问题，更何况以前也都没事。
张道长笑容不变，没开口。他身边跟着的年轻道士立刻文绉绉的替师傅接话。
大意是冯老板以前请的人道行不够，自然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且最初风水也没恶化成这样，都是日积月累，恶化到一定程度一次爆发，所以前几年没问题，不代表现在也没问题。若是不想办法，未来情况很严重。
老板还想说什么，瞥见保安一副恨不得夺门而出的样子，他将话咽了下去。笑呵呵的示意张道长今晚先做法事，后续好谈，好谈。
张道长得了准话，抬手让徒弟设烛台，开始准备开坛做法。
洛汐瞪圆了眼睛看着，努力回想着册子里的记载。
那位骨架先生驱鬼，似乎没这么麻烦，一人一剑斩厉鬼罪孽，掐诀念咒超度为善亡魂。
张道长也念咒，也持剑，只是和洛汐想象中的不一样。
张道长换了一身黄色带八卦的道袍，手持七星剑，脚踩罡步，在法坛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画圈，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一般。
可是洛汐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连张道长自身的力量都没感觉到。
她默默的在脑海里问小金龙：“法坛那边有什么吗？”
小金龙同样默默的回道：“……好像啥都没有。”
洛汐：“……”
所以，她们这是遇到江湖骗子了吗？
老板说请张道长做一场法事花费不菲，原来江湖骗子这么好赚。
张道长舞剑念咒了半天，最后一声‘吒’结束。
洛汐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最后那声喊得格外响亮，仿佛告诉众人他有多卖力。
洛汐之前走神，现在还有点迷糊劲儿，被冷不丁一吓，牙齿咬到了嘴唇。唇瓣在冷白的肌肤衬托下，是好看的嫣红。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老板，“啊？结束了？”
老板看她的傻样就知道这家伙走神了，心里略安慰。
这场合也能走神，说明这家伙不怕鬼，不迷信。这个习惯好啊，要坚定她科学主义世界观。保安吓走了他还能另找，洛汐这种宝贝蛋要是被吓走了，他去哪里哭去。
老板给了洛汐一个赞许的眼神，上前和张道长询问情况，打算说几句将这道士忽悠走。
洛汐摸了摸小金龙，遗憾的道：“给你背黑锅的还没出场呢，怎么就结束了呢。”
小金龙蹭了蹭她，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它猛然抬眼，龙首扭向电梯的方向。
与此同时，洛汐仿佛也察觉到什么，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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