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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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1957年，范村长的父亲因公殉职。
因为父亲生前是王将军的警卫员，又是为了救王将军才牺牲的，他老人家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所以当时还在养伤的王将军派了儿子王建辉送骨灰回来。
王建辉的夫人蓝韵珍身怀六甲，但她曾经受过范老爷子的恩惠，那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想着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就决定同丈夫一起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按照计划，他们参加完葬礼就会回京城，哪曾想会下大暴雨，洪水引发了泥石流，把王建辉一家和警卫员困在了村子里，王建辉的孩子还是在他们村里出生的。
等等，范村长忽然想起来王明月像谁了，可不就是和王建辉的夫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么！
范村长被这个猜测吓得坐到了凳子上。
“月牙儿，你是，你是。。。”
那个猜测太可怕了，他不敢说出来。
王明月不理会村长发白的脸色，沉着脸往下说。
“我是王家的孩子，当年村里所有人包括我的父亲都在忙着抗洪自救，我母亲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可是村里只有一个接生婆，何爱玲当时也在生产，没有办法，婶子们就把我母亲跟何爱玲放到了一起。
当天夜里，两人一前一后产下两名女婴，我母亲体弱，早产又大伤元气，生产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何爱玲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栾三做梦都想要儿子，家里养活不了那么多，她害怕自己的孩子被栾三扔了，就把照顾她们的人支走，把两个孩子掉了包。
这话，是我亲耳偷听到何爱玲跟栾三说的。”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那么对你。只是你刚刚说，他们要杀你，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真的想杀了你，当年不是更好动手吗？”
毕竟，小孩子夭折很容易，可要养大了，是要花不少粮食的。
虽说他父亲是为了救首长才没有的，但是王将军当初就对他们一家有恩，他还有个儿子在军营离里，范村长对这事重视极了，一点都不敢马虎。
“他们养大我，当然是为了牵制他们的亲生女儿，栾三在五年前就找到她的女儿了，这些年他们说是去城里给栾宝看病，其实都是去找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怕栾三把这件事告诉王家，这些年前前后后给了栾三不少钱。
现在好像王家那边察觉不对，他们为了叫自己的女儿不用换回来，就想把我弄死。”
“他们敢！将军还不得毙了他们。”在范村长的记忆里，将军可是嫉恶如仇的人。
“将军在疗养，这两年都不管事了，而且王家那边也有人帮他们。”
这话一出，范村长不好接话了，大家族就是这点不好，阴私多。
“那你来找我，是想叫我怎么办？”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明月，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如果月牙儿平时不是那么濑里邋遢的，他应该早就怀疑了。
范村长可不知道，王明月长时间埋汰是有原因的，她六七岁的时候，何爱玲就看出来不同。她对蓝韵珍嫉恨得很，一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都是女人，她每天吃不饱饭，对方凭什么可以嫁给高官过好日子。
另一方面，她又嫉恨自己的女儿叫对方妈妈，双标的人就是这样，她们哪怕做了天大的恶事，那都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别人的错。蓝韵珍是何爱玲见过的最体面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嫉恨得不行，蓝韵珍的面容也深深的记在了她的脑子里。
王明月越长越像蓝韵珍，村里见过蓝韵珍的人可不少，若是这么下去，迟早有人怀疑。所以从那时候起，她们夫妻俩就说女孩子长得好惹事，会被Qj，不准王明月洗脸。王明月小时候可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一开始不愿意，那时候何爱玲还动了要毁了她的脸的心思。
经历过几次有惊无险以后，六七岁的孩子虽然不会想母亲是故意要害自己，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听父母的，可能会出事，王明月就邋遢了起来，没两年，隔壁村子就听说了有知青被二流子糟蹋了消息，王明月更加认定，“父母”是对的，他们是为她好。至于为什么大姐二姐不用像她一样，那也很简单，她们长得丑啊！
一家子都丑，只有王明月漂亮得像天边的月亮，外人不知道，小时候看过她长什么样的栾乔枝栾乔芳可是嫉妒得不得了，所以她们为难王明月，也不仅仅是因为栾三的“偏心”，嫉妒心本来就是一种不可理喻的东西。
“我偷听过他们好几次的谈话，王家那边有人不希望我回去，他们和栾三夫妻达成了协议，买通他们要杀了我。村长，我可以不回王家，不要荣华富贵，可是我不想死。我偷偷记下来了外公家的地址，我想去找找我妈妈，所以想请您给我开介绍信。”
”可是你一个人去，路上不安全啊，要不然你等等，今年你成平大哥要回来省亲，到时候我叫他送你去咋样？”
这年头要外出都要介绍信，若是没有这东西，说不得就会被抓起来，更别提坐火车了。对于村长来说，开封介绍信没什么问题，可王明月年纪小，又没有外出过，到底是恩人家的亲骨肉，他不放心。
“他们已经等不下去了，我想这两天就走，村长您放心，怎么去的，我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不叫栾三他们知道，我没事的。”
想起昨天今天发生的事情，村长也不敢保证他可以百分之百的护得住王明月，毕竟这事王家那边没调查出来之前不能声张出去，别到时候那边不高兴迁怒，影响了儿子前程。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涉及到自身，村长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王明月，但他不会为了王明月连累自己的孩子。
两边一比较，还是留在村子里更危险些，范村长就这么被王明月说通了，给开了介绍信。
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范村长决定明天就去给已经多年没有联系的王老将军发一封电报，就是不知道将军的地址有没有变动过。
走出范家小院，王明月愧疚的回头看了一眼。
村长，对不起。
王明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主动寻求王家来报仇，事实上，这时候去找王家，反而是下策。但她有不得不要这封介绍信的理由，这辈子，她再也不想顶替着别人的户□□着了。
栾乔芳在第三天出院接回来，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下半辈子也废了。骨头折了几根，哪怕接起来，以后也是不能干重活的，甚至不能太劳累，在农村，不能干活，这无疑是致命的，谁家也不愿意娶一个大小姐回家不是。
栾乔芳和何爱玲恨毒了王明月，背后看她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她们又不得不忍受着不去发作。
王明月看着她们忍得扭曲的面孔，连难吃的野菜粥都可以多吃两碗。
栾乔芳回来的第二天，公社放电影，村民们激动得不得了，傍晚下工的时间都提早了一个小时，毕竟公社离村子不远，没个四五十分钟，是赶不过去的。
吃了饭，四蛋就往栾家跑。
“月牙姐，我来喊你去看电影，今晚上放《地雷战》呢！”
何爱玲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外拿着小板凳的男娃子，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四蛋啊，你自个儿去吧，月牙儿今晚要照顾她姐姐呢，没空。”
“你们不是好几个大人么！怎么就不能照顾了，我家大黄今晚要下儿，都是我爸照顾呢，就是叫我们去看电影。”
四蛋是月牙的好朋友，他可是知道的，这一家人什么事情都给月牙姐姐做，但看电影这事儿多难得啊，他就想为月牙儿争取一下。
“我们有其他的事情呢，四蛋听话啊，等下次一定叫你月牙儿姐姐跟你去，这次你就自己去吧。”
栾三发话了，四蛋也知道不行了，只好满脸遗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月牙儿，今晚你外婆家的表哥要偷偷相看媳妇呢，我和你.妈得去看看，你大姐就麻烦你照顾了，等过几天爸爸带你去赶集。”
栾三支走了四蛋，又转头回来安慰王明月，他声音洪亮，又故意扬高了声音，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王明月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声色。
“没事，我看着大姐，你们去吧。”王明月一边笑着答应，一边给桌子上每人都盛了一碗野菜粥。
栾三心里装了事情，吃完饭抹抹嘴就带着栾宝去叫他的牌友了，今晚可不能自己一家人走。栾乔枝喜欢村里的陈知青，这两天和知青点的一个小姑娘打得火热，也跑了。
何爱玲先去看了看栾乔芳。
“乔芳，一会儿我们走了你起来把门插上，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开门，听着没有？”
“听着了，不过，妈，这是咋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大人的事情。”
何爱玲回了一句，出门的时候到底不放心，又把栾乔芳的门从外头锁上了，这才回房间换衣裳。
只是也不知道是咋了，吃了饭她就觉得有些头晕，这会儿还越来越晕了，没等何爱玲有别的反应，她就昏迷过去一头跌到了床上。
十三年前，1957年，范村长的父亲因公殉职。
因为父亲生前是王将军的警卫员，又是为了救王将军才牺牲的，他老人家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所以当时还在养伤的王将军派了儿子王建辉送骨灰回来。
王建辉的夫人蓝韵珍身怀六甲，但她曾经受过范老爷子的恩惠，那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想着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就决定同丈夫一起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按照计划，他们参加完葬礼就会回京城，哪曾想会下大暴雨，洪水引发了泥石流，把王建辉一家和警卫员困在了村子里，王建辉的孩子还是在他们村里出生的。
等等，范村长忽然想起来王明月像谁了，可不就是和王建辉的夫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么！
范村长被这个猜测吓得坐到了凳子上。
“月牙儿，你是，你是。。。”
那个猜测太可怕了，他不敢说出来。
王明月不理会村长发白的脸色，沉着脸往下说。
“我是王家的孩子，当年村里所有人包括我的父亲都在忙着抗洪自救，我母亲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可是村里只有一个接生婆，何爱玲当时也在生产，没有办法，婶子们就把我母亲跟何爱玲放到了一起。
当天夜里，两人一前一后产下两名女婴，我母亲体弱，早产又大伤元气，生产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何爱玲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栾三做梦都想要儿子，家里养活不了那么多，她害怕自己的孩子被栾三扔了，就把照顾她们的人支走，把两个孩子掉了包。
这话，是我亲耳偷听到何爱玲跟栾三说的。”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那么对你。只是你刚刚说，他们要杀你，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真的想杀了你，当年不是更好动手吗？”
毕竟，小孩子夭折很容易，可要养大了，是要花不少粮食的。
虽说他父亲是为了救首长才没有的，但是王将军当初就对他们一家有恩，他还有个儿子在军营离里，范村长对这事重视极了，一点都不敢马虎。
“他们养大我，当然是为了牵制他们的亲生女儿，栾三在五年前就找到她的女儿了，这些年他们说是去城里给栾宝看病，其实都是去找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怕栾三把这件事告诉王家，这些年前前后后给了栾三不少钱。
现在好像王家那边察觉不对，他们为了叫自己的女儿不用换回来，就想把我弄死。”
“他们敢！将军还不得毙了他们。”在范村长的记忆里，将军可是嫉恶如仇的人。
“将军在疗养，这两年都不管事了，而且王家那边也有人帮他们。”
这话一出，范村长不好接话了，大家族就是这点不好，阴私多。
“那你来找我，是想叫我怎么办？”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明月，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如果月牙儿平时不是那么濑里邋遢的，他应该早就怀疑了。
范村长可不知道，王明月长时间埋汰是有原因的，她六七岁的时候，何爱玲就看出来不同。她对蓝韵珍嫉恨得很，一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都是女人，她每天吃不饱饭，对方凭什么可以嫁给高官过好日子。
另一方面，她又嫉恨自己的女儿叫对方妈妈，双标的人就是这样，她们哪怕做了天大的恶事，那都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别人的错。蓝韵珍是何爱玲见过的最体面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嫉恨得不行，蓝韵珍的面容也深深的记在了她的脑子里。
王明月越长越像蓝韵珍，村里见过蓝韵珍的人可不少，若是这么下去，迟早有人怀疑。所以从那时候起，她们夫妻俩就说女孩子长得好惹事，会被Qj，不准王明月洗脸。王明月小时候可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一开始不愿意，那时候何爱玲还动了要毁了她的脸的心思。
经历过几次有惊无险以后，六七岁的孩子虽然不会想母亲是故意要害自己，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听父母的，可能会出事，王明月就邋遢了起来，没两年，隔壁村子就听说了有知青被二流子糟蹋了消息，王明月更加认定，“父母”是对的，他们是为她好。至于为什么大姐二姐不用像她一样，那也很简单，她们长得丑啊！
一家子都丑，只有王明月漂亮得像天边的月亮，外人不知道，小时候看过她长什么样的栾乔枝栾乔芳可是嫉妒得不得了，所以她们为难王明月，也不仅仅是因为栾三的“偏心”，嫉妒心本来就是一种不可理喻的东西。
“我偷听过他们好几次的谈话，王家那边有人不希望我回去，他们和栾三夫妻达成了协议，买通他们要杀了我。村长，我可以不回王家，不要荣华富贵，可是我不想死。我偷偷记下来了外公家的地址，我想去找找我妈妈，所以想请您给我开介绍信。”
”可是你一个人去，路上不安全啊，要不然你等等，今年你成平大哥要回来省亲，到时候我叫他送你去咋样？”
这年头要外出都要介绍信，若是没有这东西，说不得就会被抓起来，更别提坐火车了。对于村长来说，开封介绍信没什么问题，可王明月年纪小，又没有外出过，到底是恩人家的亲骨肉，他不放心。
“他们已经等不下去了，我想这两天就走，村长您放心，怎么去的，我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不叫栾三他们知道，我没事的。”
想起昨天今天发生的事情，村长也不敢保证他可以百分之百的护得住王明月，毕竟这事王家那边没调查出来之前不能声张出去，别到时候那边不高兴迁怒，影响了儿子前程。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涉及到自身，村长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王明月，但他不会为了王明月连累自己的孩子。
两边一比较，还是留在村子里更危险些，范村长就这么被王明月说通了，给开了介绍信。
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范村长决定明天就去给已经多年没有联系的王老将军发一封电报，就是不知道将军的地址有没有变动过。
走出范家小院，王明月愧疚的回头看了一眼。
村长，对不起。
王明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主动寻求王家来报仇，事实上，这时候去找王家，反而是下策。但她有不得不要这封介绍信的理由，这辈子，她再也不想顶替着别人的户□□着了。
栾乔芳在第三天出院接回来，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下半辈子也废了。骨头折了几根，哪怕接起来，以后也是不能干重活的，甚至不能太劳累，在农村，不能干活，这无疑是致命的，谁家也不愿意娶一个大小姐回家不是。
栾乔芳和何爱玲恨毒了王明月，背后看她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她们又不得不忍受着不去发作。
王明月看着她们忍得扭曲的面孔，连难吃的野菜粥都可以多吃两碗。
栾乔芳回来的第二天，公社放电影，村民们激动得不得了，傍晚下工的时间都提早了一个小时，毕竟公社离村子不远，没个四五十分钟，是赶不过去的。
吃了饭，四蛋就往栾家跑。
“月牙姐，我来喊你去看电影，今晚上放《地雷战》呢！”
何爱玲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外拿着小板凳的男娃子，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四蛋啊，你自个儿去吧，月牙儿今晚要照顾她姐姐呢，没空。”
“你们不是好几个大人么！怎么就不能照顾了，我家大黄今晚要下儿，都是我爸照顾呢，就是叫我们去看电影。”
四蛋是月牙的好朋友，他可是知道的，这一家人什么事情都给月牙姐姐做，但看电影这事儿多难得啊，他就想为月牙儿争取一下。
“我们有其他的事情呢，四蛋听话啊，等下次一定叫你月牙儿姐姐跟你去，这次你就自己去吧。”
栾三发话了，四蛋也知道不行了，只好满脸遗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月牙儿，今晚你外婆家的表哥要偷偷相看媳妇呢，我和你.妈得去看看，你大姐就麻烦你照顾了，等过几天爸爸带你去赶集。”
栾三支走了四蛋，又转头回来安慰王明月，他声音洪亮，又故意扬高了声音，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王明月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声色。
“没事，我看着大姐，你们去吧。”王明月一边笑着答应，一边给桌子上每人都盛了一碗野菜粥。
栾三心里装了事情，吃完饭抹抹嘴就带着栾宝去叫他的牌友了，今晚可不能自己一家人走。栾乔枝喜欢村里的陈知青，这两天和知青点的一个小姑娘打得火热，也跑了。
何爱玲先去看了看栾乔芳。
“乔芳，一会儿我们走了你起来把门插上，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开门，听着没有？”
“听着了，不过，妈，这是咋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大人的事情。”
何爱玲回了一句，出门的时候到底不放心，又把栾乔芳的门从外头锁上了，这才回房间换衣裳。
只是也不知道是咋了，吃了饭她就觉得有些头晕，这会儿还越来越晕了，没等何爱玲有别的反应，她就昏迷过去一头跌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