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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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筝缓缓抬眸看向他，松了松眉头，笑问：“这些丝线可是出自江南？”
祁桓翊愣了愣，支吾着：“是，是出自江南，多年前家父随镇南王出征时路过江南，顺道带回来的。”
绮筝又沉下眼里，心下窃笑‘连谎都不会撒，几年前的陈线怎会看上去跟新的一样，这丝线还有它自己独到之处，记得云儿曾告诉我，这种丝线全天下仅有城西的锦绣阁制得出来，锦绣阁的丝线一直是送进宫的，大户人家想买也得排上一段时辰，这样的丝线在傅家自然常见，又岂能瞒过我，既然他不肯承认，就随他吧’思罢，站起身来，欠了欠：“有劳将军了。”
祁桓翊拿出丝绢还给绮筝，笑道：“恩，有了丝线就好，这丝绢也可以物归原主了。”
绮筝微微颔首，收好丝绢。
祁桓翊也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绮筝拿着丝线慢慢走回雨明宫，刚进殿门，便笑说道：“忘雪，晴初，快把绣架拿来。”
忘雪先是一愣，顾不得多想，看向绮筝，点头应了，打开柜子，拿出绣架走到桌前，放在桌上：“主子，怎么了。”
绮筝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桌前，将小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揭开。
“丝线。”忘雪惊喜道，好奇地看着绮筝，“主子，这可是上等丝线，主子怎么会有？”
绮筝理了理桌上的丝线，听到忘雪相问，忙道：“是，是刚刚碰见一个好心的公公，他给我的。”
晴初端来香茗置在桌上，笑道：“倒是应该好好谢谢那位公公。”
忘雪看着桌上的丝线，微微蹙眉：“主子，这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他怎么会好心给咱们丝线呢，更何况这丝线可是宫里绫锦阁的极品。
“先别想那么多了，去把针拿来吧，晴初，把茶端下去吧，一会儿别洒在丝绢上。”绮筝淡淡道。
“是。”忘雪应道，转身拿针去了，晴初欠了欠，便将桌上的茶端走。
绮筝站在桌前，拿起桌上的丝线，放在一旁，点了点颜色，忽见布上露出一块牌子来，放下手中的线，拿起牌子看了看，竟是祁桓翊的腰牌，心下疑惑，四下探了探，趁晴初和忘雪没看见，忙将牌子收了起来，转眼看向忘雪：“忘雪，我还想出去走走，针找到了就放桌上吧。”
忘雪点了点头：“恩，主子可要奴婢相陪。”
绮筝忙道：“不用了，你留在殿内理理刚刚拿回来的丝线吧。”言罢，移步出了殿去，站在甬道中，前后盼了盼‘往哪边走呢，这会子祁将军应该在巡视吧，自然在那边，可是，我真的要去吗，这一去，又不知道会碰见谁，惹来什么祸事。’绮筝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思着‘我若不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碰见祁将军，将腰牌归还，还是去找找吧，这牌子应是他买线时不小心遗在了布包里，说什么也是为了帮我，于此，我也应该去那边。’长长地舒了口气，移步向宫阙深处走去。
绮筝缓缓走在甬道内，时不时左右盼盼，身旁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鲜有目光射来，也难怪，绮筝贬入雨明宫也有近一月了，这宫里的人，怕是早已将绮筝忘却，这到让绮筝宽了不少心，忘了总比记得而切下议论好。
‘既然她们大概忘了我是谁了吧，与其这样不知处地寻找，倒不如问问她们。’见前面走来一宫女，绮筝忙上前相问，得到的回答自是让绮筝失落，又一连问了几个宫女太监，一无所获，绮筝叹息之余也只得继续寻找。
“嫔主可是在找祁将军？”一个宫女走上前来，欠了欠，笑问。
绮筝看向来人，似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宫里的宫女来来往往多见了几次看着觉得眼熟也不少什么奇事，绮筝回过神来，方才轻点了点头：“恩，你可知祁将军在何处？”
宫女微微莞尔：“奴婢正要去找祁将军，嫔主可是有什么话还是什么东西要给祁将军，不如由奴婢代劳吧，嫔主也少费些心思。”
绮筝想了片刻，觉得这样一来也好，从袖口里拉出腰牌，颔首道：“好，本嫔刚刚拾到了一块腰牌，一看是祁将军的，正想交还给将军。”
宫女欠了欠：“奴婢会转交给祁将军的，嫔主放心。”
绮筝点了点头，宫女方才拿着腰牌离去。绮筝不禁松了口气‘总算能回去了，走了这么久一直提心吊胆，还好，一切顺利。’刚转过身，便看着一行人向这边走来，绮筝定眼看去，走在前面的，竟然是陈兮萦和佟书锦，后面跟着沈秋辞，苏景云等人。绮筝似觉一丝不妙，忙跟着其他宫女退至一旁，福下身去，心中期许着别被她们认出来。
兮萦一行人从绮筝面前缓缓走过，绮筝暗自松了口气，忙起身，匆匆往前走去，似觉得踩到了什么，正遇沉眼看，耳边传来兮萦的声音。
“本嫔的丝绢呢？”兮萦停下了步子，看了看袖口，蹙眉道。
书锦左右看了看：“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掉了，差个丫头回去找找吧。”
绮筝沉眼看去，自己脚下踏着的，正是一方丝绢，猛然一惊，抬眸看向兮萦她们。
“在那儿呢。”沈秋辞指着绮筝脚下。
兮萦回过身，缓缓抬眼扫了一眼绮筝，待看清面貌，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绮筝忙沉下头，收回脚，站在一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踩舒贵人的丝绢。”苏景云瞪着绮筝，厉道。
绮筝忙道：“嫔妾并未看见芳仪丝绢，一时不小心才……。”
一旁站着的书锦哼笑了一声：“没看到，本嫔看你是故意的才对。”
兮萦抬手打住了书锦和景云的话，笑道“诶，怎么可以这样跟傅小……不，应该是傅常在说话才对。”慢慢走到绮筝面前，“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嫔刚刚已被擢升为贵人，皇上还亲赐了舒的徽号，常在可要记住了，下次别再叫错了名号。”
“什么，她是傅绮筝，几日不见，加上这素色的衣裳，本嫔倒还真没认出来，这还是当日的名门千金，傅小仪吗？”书锦也走了过来，掩嘴笑道。
“是啊，本嫔也是刚刚才看见的。”兮萦又看向绮筝，淡淡地开口：“还有一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姐妹文月如今已是婕妤，甚得皇上宠爱，她在皇上面前别说求情，连那日发生的一个字都不敢提。而你呢，曾经处处为她着想，到头来却落得此等下场，雨明宫的日子，过得不易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本嫔定会，赏给你。”兮萦渐渐加重了语气。
“嫔主不必挂心，嫔妾过得很好，至于兰婕妤，嫔妾仍替她高兴，她好，嫔妾就安心了，嫔妾不敢奢望兰婕妤为嫔妾求情，嫔妾亦不希望兰婕妤为嫔妾求情，倘若惹怒了圣颜，恐让她人乘虚而入。”绮筝低眉道。
兮萦冷冷一笑：“呵呵，事到如今，你还能这样想，看来本嫔是低估你了，不过趁虚而入这话说得未免有些严重，风水轮流转，文月有得宠的一日就有失宠的一日，不过万事不会绝对，比如，你就永无翻身之日，行了，把丝绢给本嫔捡起来，今日这事儿就算了。”
“是。”绮筝点头应道，俯身伸手欲拾起地上丝绢，兮萦抬脚重重踩在绮筝手上。绮筝忍着这突如其来的痛，双眸紧闭，眼泪从缝隙里渗出。
兮萦扬了扬唇角：“哎呀，本嫔并未看见妹妹的手，一时不小心才踩到了妹妹。”一旁的几个人皆掩嘴笑看这绮筝。
一个脚步声渐渐临近，兮萦蹙眉看去，对上那人的目光，微微有些发愣。
“珩昱见过舒贵人。”他拱手恭敬道。
“斐大人不必多礼。”兮萦收回了脚，冷冷地开口，“咱们走。”言罢，转身离去，斐珩昱看了一眼绮筝，叹了口气，又看向兮萦缓缓前行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缓缓移步离开。
绮筝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红肿的手，泪止不住涌出，周围的宫女太监围了过来，看着绮筝，小声议论着。
“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招惹舒贵人。”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如今虽是兰婕妤得宠，也只是表面风光，但舒贵人可是有华贵妃和太后撑腰。”
绮筝一支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捂着耳朵向甬道深处跑去，跑到御花园的水池旁，扑在岸边草地上，看着池水中倒映的自己，泪一滴一滴，滴落水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未想过她们争什么，为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哭有何用，哭只能证明你的软弱。”
声音传来，绮筝回眸看去，苦笑道：“甄嫔娘娘说对了，我就是软弱，不然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甄嫔看向绮筝，向前踱了几步，看着前方，淡淡地开口“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认输，那么你就一直哭吧，大声地哭，让陈兮萦她们都听见，都高兴高兴，二则是把眼泪擦了，从今以后，不再流一滴泪，要笑着，看她们哭。”言罢，回眸看向绮筝，将手中丝帕递到绮筝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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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筝缓缓抬眸看向他，松了松眉头，笑问：“这些丝线可是出自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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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筝又沉下眼里，心下窃笑‘连谎都不会撒，几年前的陈线怎会看上去跟新的一样，这丝线还有它自己独到之处，记得云儿曾告诉我，这种丝线全天下仅有城西的锦绣阁制得出来，锦绣阁的丝线一直是送进宫的，大户人家想买也得排上一段时辰，这样的丝线在傅家自然常见，又岂能瞒过我，既然他不肯承认，就随他吧’思罢，站起身来，欠了欠：“有劳将军了。”
祁桓翊拿出丝绢还给绮筝，笑道：“恩，有了丝线就好，这丝绢也可以物归原主了。”
绮筝微微颔首，收好丝绢。
祁桓翊也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绮筝拿着丝线慢慢走回雨明宫，刚进殿门，便笑说道：“忘雪，晴初，快把绣架拿来。”
忘雪先是一愣，顾不得多想，看向绮筝，点头应了，打开柜子，拿出绣架走到桌前，放在桌上：“主子，怎么了。”
绮筝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桌前，将小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揭开。
“丝线。”忘雪惊喜道，好奇地看着绮筝，“主子，这可是上等丝线，主子怎么会有？”
绮筝理了理桌上的丝线，听到忘雪相问，忙道：“是，是刚刚碰见一个好心的公公，他给我的。”
晴初端来香茗置在桌上，笑道：“倒是应该好好谢谢那位公公。”
忘雪看着桌上的丝线，微微蹙眉：“主子，这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他怎么会好心给咱们丝线呢，更何况这丝线可是宫里绫锦阁的极品。
“先别想那么多了，去把针拿来吧，晴初，把茶端下去吧，一会儿别洒在丝绢上。”绮筝淡淡道。
“是。”忘雪应道，转身拿针去了，晴初欠了欠，便将桌上的茶端走。
绮筝站在桌前，拿起桌上的丝线，放在一旁，点了点颜色，忽见布上露出一块牌子来，放下手中的线，拿起牌子看了看，竟是祁桓翊的腰牌，心下疑惑，四下探了探，趁晴初和忘雪没看见，忙将牌子收了起来，转眼看向忘雪：“忘雪，我还想出去走走，针找到了就放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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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嫔的丝绢呢？”兮萦停下了步子，看了看袖口，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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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筝忙沉下头，收回脚，站在一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踩舒贵人的丝绢。”苏景云瞪着绮筝，厉道。
绮筝忙道：“嫔妾并未看见芳仪丝绢，一时不小心才……。”
一旁站着的书锦哼笑了一声：“没看到，本嫔看你是故意的才对。”
兮萦抬手打住了书锦和景云的话，笑道“诶，怎么可以这样跟傅小……不，应该是傅常在说话才对。”慢慢走到绮筝面前，“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嫔刚刚已被擢升为贵人，皇上还亲赐了舒的徽号，常在可要记住了，下次别再叫错了名号。”
“什么，她是傅绮筝，几日不见，加上这素色的衣裳，本嫔倒还真没认出来，这还是当日的名门千金，傅小仪吗？”书锦也走了过来，掩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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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主不必挂心，嫔妾过得很好，至于兰婕妤，嫔妾仍替她高兴，她好，嫔妾就安心了，嫔妾不敢奢望兰婕妤为嫔妾求情，嫔妾亦不希望兰婕妤为嫔妾求情，倘若惹怒了圣颜，恐让她人乘虚而入。”绮筝低眉道。
兮萦冷冷一笑：“呵呵，事到如今，你还能这样想，看来本嫔是低估你了，不过趁虚而入这话说得未免有些严重，风水轮流转，文月有得宠的一日就有失宠的一日，不过万事不会绝对，比如，你就永无翻身之日，行了，把丝绢给本嫔捡起来，今日这事儿就算了。”
“是。”绮筝点头应道，俯身伸手欲拾起地上丝绢，兮萦抬脚重重踩在绮筝手上。绮筝忍着这突如其来的痛，双眸紧闭，眼泪从缝隙里渗出。
兮萦扬了扬唇角：“哎呀，本嫔并未看见妹妹的手，一时不小心才踩到了妹妹。”一旁的几个人皆掩嘴笑看这绮筝。
一个脚步声渐渐临近，兮萦蹙眉看去，对上那人的目光，微微有些发愣。
“珩昱见过舒贵人。”他拱手恭敬道。
“斐大人不必多礼。”兮萦收回了脚，冷冷地开口，“咱们走。”言罢，转身离去，斐珩昱看了一眼绮筝，叹了口气，又看向兮萦缓缓前行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缓缓移步离开。
绮筝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红肿的手，泪止不住涌出，周围的宫女太监围了过来，看着绮筝，小声议论着。
“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招惹舒贵人。”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如今虽是兰婕妤得宠，也只是表面风光，但舒贵人可是有华贵妃和太后撑腰。”
绮筝一支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捂着耳朵向甬道深处跑去，跑到御花园的水池旁，扑在岸边草地上，看着池水中倒映的自己，泪一滴一滴，滴落水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未想过她们争什么，为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哭有何用，哭只能证明你的软弱。”
声音传来，绮筝回眸看去，苦笑道：“甄嫔娘娘说对了，我就是软弱，不然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甄嫔看向绮筝，向前踱了几步，看着前方，淡淡地开口“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认输，那么你就一直哭吧，大声地哭，让陈兮萦她们都听见，都高兴高兴，二则是把眼泪擦了，从今以后，不再流一滴泪，要笑着，看她们哭。”言罢，回眸看向绮筝，将手中丝帕递到绮筝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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