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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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真的是他!

    手掌按压着桌面,萧瑾晗溢满着激动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张被放大了三倍的生活照,照片里的男主角正是苏槐山,而叫苏槐山爸爸的还能是谁?除了小晞再无别人。

    手,轻轻盖住眼帘,狠狠喘了两大口气萧瑾晗才慢慢放下手,心底又是喜悦,又是恼怒,还夹杂了浓浓的自责。

    自己曾经离小晞近在咫尺,也许只需要伸一伸手,就能够把离家十七年的小晞找回来。

    为什么不伸手?明明自己对小晞的感觉很特别,明明当时苏槐山的异样早就说明了两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可自己为什么就是置之不理!

    越想越懊恼的萧瑾晗恨不能给自己一刀,如果砍残了自己真能够让时光倒流的话,他不介意让自己瘫在床上躺三年。

    “小晞……”低喃着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少年看向自己的淡漠眼神,失落一点点染上了萧瑾晗的唇角。

    即便他认得出小晞,小晞也不会乖乖跟着他回家吧?

    当时小晞一见到自己紧盯着他看,马上带着苏槐山离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从一开始小晞就知道他是谁。

    是啊,小晞确实应该知道萧瑾晗是哪一个,不然怎么给他布局?又如何让他走进困局里死无全尸?

    指尖上像是被谁扎了根针,尖锐的钢针顺着血管一寸寸刺痛着神经,疼的萧瑾晗嘴唇都泛起了青白。

    虽然早在发现小晞假扮过小安之后,他就明白小晞现身h城绝非偶然。

    可当差一点害得自己被炸成碎片的爆炸案,很可能是小晞一手策划的猜测出现时,萧瑾晗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这么些年来,他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利,在血雨腥风中逆流而上,在死亡线上拼命的挣扎,为的,就是让伤害过小晞的混蛋们自食恶果,让失踪的弟弟早一点回家。

    可以说,萧瑾晞就是萧瑾晗的精神支柱,他所有的努力和奋斗全都源于萧瑾晞,是萧瑾晞改变了他萧瑾晗的整个人生。

    他接受不了小晞的背叛,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生来就与自己一体的意识,竟然会往自己的身体上插刀,那种痛苦,不亚于被活生生劈成两半。

    不对,自己怎么会用背叛来形容小晞?错的不是他,是幕后主使。

    ‘唔’骤然掀起的剧痛感痛的萧瑾晗直拧眉,双手牢牢扣着扶手,汹涌的噬血*,在措手不及之间,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心神。

    ‘哈哈哈,萧瑾晗,你为了一个最终会背叛你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你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是,小晞没有背叛他,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是笑话。

    ‘可小晞想要你死,他凭什么让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去死?是他欠你的!’

    “闭嘴!”大吼着喝断了脑子里的魔音,觉察到自己神智异常,萧瑾晗心中一震,抬起拳头猛往肩膀上砸。

    下一刻,鲜红的血色润湿了白色的衬衫,一丝丝一缕缕蔓延在肩头。

    不够,还不够。

    又是一拳头轰上去,‘碰’肉/体撞击的闷响听得人心底直发毛,随着闷响,萧瑾晗的半边肩膀变的血红一片,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凶残的自虐行为,总算稍稍拉回了点萧瑾晗逐渐趋于崩溃的理智,站起身,踉踉跄跄往浴室走,拿起喷撒着凉水的淋浴头劈头盖脸往身上浇,等到耳边的幻音变得模糊,萧瑾晗才敢放任自己软倒在地面上。

    差一点,他只差一点就和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变成一只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

    “呵,还真是难看。”他到底高估了自己……

    五味杂陈的闭上眼睛,耳边哗哗的水声在眼睛闭上之后不久,渐渐被孩童轻脆的笑声所替代,脑海中疯狂肆虐的黑雾刹那般仿佛冰雪消融,悄无声息的撤离了阵地。

    “哥哥,吃。”男孩儿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块化的软趴趴的奶糖,执着的往他嘴边递。

    “哥哥,抱。”男孩儿张着小胳膊,晶亮的眼眸直勾勾望着他,满眼的依赖。

    “吹吹,不痛,不痛。”男孩儿握着他被划伤的手指,鼓着小嘴儿用力吹,吹一口,眼泪就掉一双,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可怜的模样让人想狠狠把他揽进怀里,宠溺一辈子。

    谁能够想像得到,被人称为冷血杀人机的他,竟是依靠着对一个小男孩儿的回忆才走到了今天?

    当他因为白天屠尽了敌人而在夜晚发抖时,是小晞的笑,让他颤抖的身体缓缓恢复了平静。

    当他被敌人暗算,身负重伤,狼狈的躲在山洞里濒临绝境时,又是小晞的‘吹吹’让他咬紧牙关躲过了死神的镰刀。

    他已经习惯了在绝望里怀念小晞身上的温度,在与心魔抗争时品味小晞的美好,小晞在他的心里,不单单只是弟弟,更是他登上人生绝顶的执念。

    突然间发现,他的执念在讨厌他,漠视他,仇恨他,深埋在心底的黑暗就如同冲出了牢笼的魔鬼,嘶吼着想要毁天灭地。

    萧瑾晗比谁都清楚,自己对待小晞的态度很不正常,他必须改,他也以为经过了几年的调整,自己应该可以控制得往不再随便发疯了,可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刺激,就让一切的努力全都灰飞烟灭,溃不成军。

    他简直不敢去想,若哪一天小晞真的站在面前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要么,他板正自己的观念重新变回正常人,要么,他败给心魔消失在天地间,他之所以没有向家里人坦白自己的病情,也正是因为,世界上能救得了自己的只有自己,谁也帮不了他,又何必让家人跟着担心?

    茫茫然躺在地面上好几分钟,萧瑾晗又忽然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足足笑了好一阵子才停。

    就算自己真的疯掉又如何?大不了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先一个个弄死那群逼疯自己的主谋,带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岂不更好?

    疯子可不讲究证据,杀了也是白杀,想必,上面那位也不会利用一个疯子往萧家人身上泼脏水吧?

    心情舒畅了,萧瑾晗抹了把脸,扶着墙离开了浴室。

    湿漉漉的衬衫紧贴着他健硕的身体,休闲裤包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行走间,一股野性的魅惑,扑面而来。

    “大大大哥,你你你……”肿么了?

    手指头颤悠悠的指着性感的一塌糊涂的萧瑾晗,萧晨晨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蹦,差点吓尿了好吗?

    问,高冷冰山型大哥突然改走性感男神路线究竟是病了还是受刺激了?小弟,快来看大哥变身!

    “去把爷爷、爸爸和妈妈都请到客厅,我有事情要宣布。”

    “啊?呃?好的。”晕晕乎乎转身往外跑,跑了两步,萧晨晨又退回到了门口,“大哥,你身上有伤还洗冷水澡?现在可是腊月底,你不要命了?”

    她就说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大哥身上冒的冷气,再一看大哥的肩膀,白衬衫都染成红衬衫了。

    “我自己会打理好自己,你快去通知大家。”挥了挥手,萧瑾晗脱下上衣擦了擦胸口的水珠,随手把脏衣服扔在了墙脚。

    “我马上走。”咣当甩上门,埋头往前跑。

    实在受不了了~~大哥你在亲生妹子面前秀身材不害臊吗?你让妹子以后找什么样的男盆友才能对得起今天的‘眼福’?嘤嘤嘤~~六块腹肌、宽肩蜂腰什么的,最讨厌了!

    客厅

    收拾整齐的萧瑾晗半点也看不出浴室中的狼狈,语气不急不缓,条理分明,直到断言萧瑾晞就在h城,才顿话抬头看向萧老爷子。

    “我已经派人去于重恩家门口打探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前,确实有人看到于重恩接了两个人回家,其中一个,正是苏槐山。”

    “你确定?”两个人一个是苏槐山,另一个却不见得是小晞,也许是幕后人使的障眼法呢?

    出乎意料,萧瑾晗回答的很干脆,“我确定另外一个人就是小晞。”

    “说说理由。”老爷子笑了,没有把握,萧瑾晗从不会信口雌黄。

    “于重恩的儿子于哲是我手下带过的兵,前不久因伤退伍,今早刚回到于家。”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了于哲做内线,想查证小晞是不是本人还不容易?

    所有萧家人同时无语,幸福降临的太快,砸脸上真疼。

    “这就奇了,他们为什么会再一次让小晞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费劲巴拉弄走,再无缘无故的放回来,有什么阴谋?掌心细细摩擦着拐杖顶端的龙头,萧老爷子怎么想也想不通。

    “爷爷,还有一个地方值得推敲,据查,小晞出现在h城的时间比我调任h城的时间早很多,换言之,他出现在h城可能并非是冲着我们来的。”他是空降到h城当的军长,之前没有走漏过任何风声,幕后主使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提前算计出萧家的动向。

    显然,萧国瑞也想到了这一点,“难不成一切只是个误会?那要怎么解释小晞的失踪?他腿上有伤,火汽站、汽车站都没有他出入的记录,单腿跳能跳出几百个警察的搜捕吗?又不是在拍武侠电影。”

    ‘咳咳咳’萧安和萧晨晨好一通咳,真大侠来了也架不住几百个人追吧?

    “行了,不管误不误会,小晞的身上疑点重重总是事实,大概,h城埋了不少对方的钉子,瑾晗。”把拐杖放到一旁,萧老爷子笑的像只老狐狸,“掌控h城是萧家绝地反攻的重要一步,既然发现了h城有他们埋下的暗桩,你就给我一颗颗把暗桩起出来,切记,别起的太急。”

    该动的时机动,才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爸,我想现在就去h城,希望您能首肯。”心情大起大落,好半晌才稳定下情绪的苏颜,急急忙忙站起身,她哪里有心思想别的?把离家十七年的孩子真真正正抱进怀里,才是最重要的。

    “妈,我和你一块去。”挽着母亲的手臂央求,萧晨晨嘟了嘟嘴,“想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三哥时还被他吓了一大跳呢,他太坏了,肯定是故意的,哼。”

    想到三哥,萧晨晨就想起了秦二少,呃……那小子被韩祁拎进训练室里多久了?胳膊腿儿还完整否?活该,看他还敢不敢再卡小安油水。(不小心摔在萧安身上的秦沫……)

    “我也去,我和三哥长的最像,说不定能用脸刷刷好感度。”萧安挽住苏颜的另一只手臂,认真说道。

    “大嫂,我也和你一起去吧,北方冷,万一你病了,家里人又得多担一份心。”萧凤兰的脸色似乎比刚进客厅时还要苍白,连声音都干哑的刺耳。

    “不用了,小瑜正病着,身边离不开人,那孩子本来就误会你不爱她,我带谁去也不敢带着你啊。”嘴角绽放出温和有礼的笑,苏颜直接用话堵死了萧凤兰。

    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她总觉得和萧凤兰处不到一块去,就算没有陈瑜在中间闹腾,也宁肯出外写生都不愿意坐下来与萧凤兰闲聊,大概,她们生来就气场不合?

    表情僵了僵,萧凤兰扫了眼坐在上首的萧老爷子,见他有认同的迹象,马上又笑着道:“事有轻重缓急,接小晞回家比哄小瑜重要得多,再说我和小瑜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多让她冷静一下没什么坏处,所以我想……”

    “妈!”

    陈瑜站在厅外,看着萧凤兰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不重要?我需要冷静?你扔下受了伤的亲生女儿,硬舔着脸往舅妈身边凑的理由,就是因为我和一个离家十几年的孩子相比,什么都不是对不对?那你当初生下我做什么?你怎么不一把掐死我,让我早死早超生!”

    她真的受够了,说什么爱她,说什么不是故意不理她,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全都是假的。

    吸吸鼻子转身,陈瑜冷笑,她再也不想看到母亲虚伪的嘴脸了,管她饿不饿,冷不冷,受没受人欺负,她都不想去管了,从今以后,她只在乎自己,谁也别想再让自己受伤!

    “小瑜,你听我说,你别走。”

    陈瑜决绝的背影,看的萧凤兰心惊肉跳,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若失去了陈瑜,她将来还能依靠谁?

    可萧凤兰叫的越急,陈瑜走的就越快,像是忘记了膝盖上的伤,把萧凤兰远远撇在了后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苏颜摇头喟叹,这下好了,萧凤兰肯定不会再嚷嚷着和她一起去h城,她其实也弄不明白,萧凤兰非要跟着去h城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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