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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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地,澹台玥转身就往外走。

    夏侯然不知澹台玥这是要去做什么,又或是发现了什么,出言问道:“玥兄,你不查看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另外的事,这里就交给夏侯将军了。”澹台玥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说完后就再没有停留地走出院内的房间,并走向外面,直到走到外面停着的马车后,一边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进去,一边冷声对马车旁的几名澹台府下人及车夫命令道,“全都给我退开十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马车。”

    话落,澹台玥反手将车帘用力甩下。

    马车内之前没有同澹台玥一起下去的夭华,在澹台玥下去后就独自一个人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起来,早在澹台玥大步朝马车走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声音,并且从澹台玥的命令及甩车帘的这一举动中不难感觉出澹台玥的怒气。

    但尽管如此,夭华睁开眼的速度还是不缓不急,一脸淡然无波地对上面色不善的黑脸。

    澹台玥面上黑中带火,已是气得想揍人,狠揍面前这个可恶又该死的女人,尤其是她现在还这么一副淡然的事不关己般的样子,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都快要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了,最后真的是很勉强很勉强才又一次压制住喷火的狂怒,用力一拂衣袖在夭华的对面坐下,盯着夭华直咬牙切齿,“说,到底为什么杀这些身无寸铁的人?”

    “如此说来,这趟进去检查,澹二公子已经十分断定是本宫做的了?那好,在质问本宫罪之前,说说你的证据吧,衙门中不是最讲这一套吗?”夭华笑着挑眉,脸上的神色非但没有收敛,还多了分饶有兴致之色。

    澹台玥已经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看着夭华的目光已然像两只毒箭狠狠射出,她可真是非要挑战他的底线不可,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女人,还偏偏被他给遇到了与救回了府,真不知道他上辈子都做什么了,“你别以为我现在需要你替嫁就真不会杀你了,你也别以为我澹台玥就找不到另一个替嫁的人了。你一来都城,前后不过几天就已先后犯下这样两起残忍的命案,并且这还不止,还一再挑衅官府,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奈何本宫就是玩得起呢?”既然澹台玥已经彻底认定了是她,就算她要证据他也只当她是在抵赖狡辩,根本不屑说,夭华也就不解释。再说,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又如何,不就是杀了几个人么,这样的火她还不放在眼里。夭华继续对着怒火中烧的澹台玥,眉宇眼梢间伴随着话还明显流露出一股挑衅之色。

    “你……”澹台玥顿时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他现在真的很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这时,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一名衙役的声音,“大人,夏侯将军让小的马上回衙门一趟,去将凶手上次吊挂住衙役,贴在衙役身上的那些白布取来。”

    “他是皇上亲自派来协助的,他既然让你去,你去就是。”满脸的怒火对着夭华没用,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撞上来,澹台玥的火气霎时直冲外面禀告的衙役而去。

    外面禀告的衙役有些吓了一跳,他不就是好意来禀告一声嘛,要知道现在马车中说话的人才是衙门里最大的,他要是不先禀告他一声就直接按其他人的命令去办,岂不是没把马车内之人放在眼里,马车内之人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麽,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小的……小的这就去。”说完,一溜烟跑开,再不想接近马车一步。

    夭华笑,有对外面无辜受骂的衙役,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澹台玥,忍不住再一步挑衅,“澹二公子,何必呢,何必对个不相干的人发火。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对本宫动手?本宫可是刚和澹二公子从宫内出来,在外人眼中本宫可还是你的四妹,澹二公子就不怕一旦动了手,后面不好解释?”

    “你……你给我等着。你再这么玩火,终会玩到你自己,届时谁也救不了你。从现在开始,再要出什么事,我都算到你头上。要再有一个人死,我也都算到你头上。真到那时,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顶轿子的事。”话落,在车厢内再呆不下去的澹台玥,一把掀开车帘走出去。要再继续对着车内之人,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还能克制住。

    夭华忍不住有些笑出声来,明明没什么确实的本事,却总是喜欢一再威胁她,最后威胁不了了就给她甩脸走人。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这起命案到底是谁做的?澹台玥越是生气,越像是她做的,就越代表有人想栽赃给她,这一点从刚才澹台玥的反应中基本上已经可以得到肯定。还是说,其实是有人想针对澹台玥,他那边刚刚向皇帝汇报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并且已经击毙,这边就又有命案,到最后难免会让人怀疑澹台玥是不是随便找了个顶罪的敷衍了事。

    至于乌云,那朵可恶的云现在到底藏在哪?稍一空下来,夭华就不觉思忖这个问题。

    如果说眼下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她如此上心的,也唯有这朵云了。叫什么云不好,偏偏叫人见人厌的乌云。

    —

    下去的澹台玥,重新回到小院内。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在这么一会儿功夫中,都已经由衙役抬到一旁,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并按照夏侯然的吩咐盖上白布。

    夏侯然不知澹台玥刚才出去干什么了,也不想多问,对重新进来的澹台玥道:“我刚刚亲自查看了一下这些尸体,发现这些尸体全都死于同一人之手,凶器应该是一把刀,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刀具,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对了,我刚刚吩咐衙役回衙门去取上次凶手留下字的那些布,只要对比一下就能知道字迹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了。”

    澹台玥没有说话,往常命案中他都只是到现场看看而已,然后其他的全都交给衙役与府中的仵作,从不会自己亲自查看尸体,上次在街道上也是一样。关于尸体上面的具体症状,都是仵作查了后报上来的。

    没多久,回衙门的衙役就将布都取来了,整个人跑得满头是汗。

    当这些布一一展开,里面明显少了好几块。

    待具体统计一下后可以发现,少的这些俨然就是此刻小院内凶手留下的这几块。

    这也就是说,这次凶手犯案前有先偷偷潜入衙门取了其中的几块布出来,再将取出来的布留在了这次命案现场。

    或者也可以说,这次凶手犯完了案后,偷偷前往衙门偷了几块布出来,然后又回到这案发现场,将布留在了这?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冒险?新写几块不是会更简单方便一些吗?还是说,对方真的太目中无人,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再变相的不将衙门放在眼里,证明自己可以在衙门中来去自如?这倒是像外面马车中之人会做的!

    这一刻,不管是什么,澹台玥都已经认定了是夭华,都往夭华头上扣。

    夏侯然浑然不知澹台玥心中所想,既然现在取来的这些布里面少了几块,又恰是这次命案现场留下的这些,就直接命衙役去将这次命案现场留下的布也取来,按照上次的顺序拼在一起,拼给他看。

    等从拼好的布上面一遍看下来,夏侯然除了看出留下这些字的人嚣张外,还看出了留下这些字的人书法不错,字迹龙飞凤舞,倒是一手难得的好字,思量了一下后便让衙役找人临摹几幅,然后送去城中各大卖书画的店,逐一询问下店主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这字迹来,相信只要是之前见过的人,应该可以认出,这也算是一条可以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澹台玥没有说话,任由夏侯然吩咐。

    等夏侯然吩咐完了后,澹台玥名衙门中的人将这些尸体都抬回去,封锁这里。

    衙役领命,纷纷过去抬地上的尸体。

    外面的马车中,突然听到数道一起出来的脚步声的夭华,心中了然进去的人查看现场应该查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会将尸体都抬出来了,便微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去,将衙役抬着的从马车旁经过的用白布蒙着的尸体都一一收入眼底,最小的那具看身形顶多才不过几岁而已。她虽然杀人如麻,对乌云手中那个那么小的小奶娃也不怎么留情,但从不真的杀孩子,取孩童的性命。

    看着看着,夭华不觉缓缓勾了勾唇,唇角闪过丝危险的弧度,只能说那个想栽赃嫁祸给她的人犯到她了,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她绝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澹台玥与夏侯然两人都留在后面,最后几个走出来,还要马上一起去衙门。

    看到前方还停着的马车,知道马车应该一直没动过,夏侯然侧头对澹台玥先询问一声,“玥兄,你是否要先送……”

    “不,四妹也一起去。不瞒夏侯将军说,平日里我也经常犯糊涂,还多亏了四妹她一直在旁提醒。我这个四妹,莽撞归莽撞,但别说有的时候还挺心细的。再说,现在命案接连发生,情况不明,多一个人也等于是多了一份力量,说不定到时候能发现一些我们都没有发现的线索。”澹台玥当然明白夏侯然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夏侯然,断不可能先送夭华一个人回去。保不准一送她回去后,她转头又会去哪里杀人。

    总之,澹台玥现在是恨不得时刻将马车内之人捆在身边,像看守犯人一样时时刻刻盯住她,让她再没有杀人的机会。

    夏侯然顿时第二次意外,早在澹台玥之前吩咐直接来命案现场的时候就已经意外了一次,马车内之人怎么说都是即将大婚的新娘子,又是女子,澹台玥岂可这样带着她乱走,何况她现在受伤了,他之前不是还说要送她回府服药吗?

    “夏侯将军,请吧,相信你也想亲眼看看仵作验尸。”不理会夏侯然的意外,澹台玥转而道。

    夏侯然听澹台玥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说什么,尽管马车内之人是嫁入他夏侯府的,可毕竟还没有嫁入不是吗,再则夏侯府与澹台府同为四大世家之首,身份差不多,就算澹台玥这样做不合礼数,他也不能出言指责什么。

    夏侯然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走向来时的马,跃身上去。

    澹台玥随后再度上马车。

    马车内的夭华,早已放下车帘,似笑非笑地对上又进来的澹台玥。

    澹台玥不看夭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再压制压制心头的那股怒火。

    —

    半响后,一行人到达衙门,尸体都已经先一步送回来,送去验尸房摆好了。另外,前几日那几具乞丐的尸体,以及澹台玥昨夜找回来的那个替罪羊的尸体,也都还一并放在验尸中,没移动过。

    为防尸体腐烂与发臭,验尸房中放了不少冰块。

    仵作已经收到命令,在验尸房等候,等澹台玥与夏侯然都到来后再当着两人的面开始验。

    当进入衙门的夏侯然与澹台玥一起到达验尸房外时,仍没有听到澹台玥对软轿上面的人说让她在外面等着的夏侯然,只能主动开口,总不能让一个伤成这样子的女子进入验尸房中。再则,要是澹台玥这样还让软轿上的人进去,委实有些过了,“四小姐,还请你在外面等候。”

    夭华回视夏侯然,别说有时候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就是比较懂得体贴,不过她倒是挺想进去亲自看看的,尸体对她来说能算什么,当然最后进不进去还是得看澹台玥的意思,有本事他真时刻盯着她。

    澹台玥衣袖遮掩下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心中尽管很想让软轿上这可恶的女人自己进去看看自己的杰作,让她自己好好对对,可也清楚不能真的让她进去,转回身对抬着软轿的两人及后面跟着的衙役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给我好好照顾好四小姐,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我。”

    众人领命。

    澹台玥接着对夏侯然做了个“请”的手势,“夏侯将军,请吧。”

    夏侯然点头,便于澹台玥一起进入验尸房中。

    房内,寒气、阴气逼人。

    “两位大人,那边是上次街道上面的尸体,这些是刚刚送回来的尸体,老朽这就开始验尸。”验尸房内等候的仵作做了几句简单介绍后,便开始动手。

    澹台玥与夏侯然站在一旁,一起看着。一个是坐守边关与上过战场的将军,一个是处理过诸多命案的府衙官员,尽管以往的案件都没这两次来得大,但这样的画面对两个男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外面的空地上,顶着一头太阳的夭华,不免有些开始怀念起东泽来。东泽这个男人,怎么说呢,温柔体贴,印象最多的就是他站在她身后为她撑伞。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就算用他,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可之后经过这么多的事,发现自己对他反而还越来越重用了。要是现在他能出现在她身后,为她撑上一把伞,挡一挡头顶的太阳,该有多好。

    “去,去取一把伞来,给本……本小姐戴着。”想归想,夭华索性直接对衙役吩咐。

    衙役看在夭华是澹台玥妹妹的份上,不敢违抗,就去取了伞来。

    “还有,马上去搬张大一点的躺椅来。”

    “顺便拿把扇子。”

    “哦,对了,再搬几块冰来……”一句句命令,接二连三下去。

    一个多时辰后,当验尸房的房门打开,澹台玥与夏侯然一起从验尸房走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形,澹台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见,验尸房外面的空地上,那个可恶的女人正慵懒地躺在躺椅上面,旁边还摆着几块冰,又是有人撑伞,又是有人扇扇子,她到底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她还能再无耻一点吗?里面那么多被她杀了的尸体躺在那里,她竟然还可以在一门之隔的外面这般享受。

    夏侯然也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走出来竟会看到这样的画面。这澹台府四小姐,真的……有些特别。

    夭华权当自己睡了,对身后的房门打开声与脚步声不予理会,也不睁眼。

    澹台玥立马当众喝斥道:“全都给我下去。”

    一干衙役一怔。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马上下去,全都去大堂集合,谁最慢先打二十大板。”澹台玥越发喝斥。

    一干衙役顿时反应过来,清楚澹台玥并不是说说而已,连忙丢了手中的伞就往大堂那边跑去,扇扇子的人则拿着手中的扇子就跑了,连扇子就来不及丢。

    澹台玥接着看向夏侯然,“夏侯将军,还请你也先去大堂坐。”

    夏侯然点头,往大堂而去。

    澹台玥再将身后面刚从验尸房走出来的仵作与留下的几名澹台府下人也给一并打发走了后,面无表情地走向躺椅上面的夭华,她真的是好样的,“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大庭广众之下躺着睡觉,澹台府的脸都已经被你丢尽了。起来,要不要我拉你进去看看那些尸体?那么多尸体在里面,还是被你亲手杀的,你竟还能追睡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或者你到底有没有心?”

    “本宫有没有心,澹二公子难道要检查一下吗?”夭华在这时睁开眼,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多火。不过,好吧,她得承认,她很乐意看他这副发火的样子。

    “你……”澹台玥咬牙切齿地朝夭华狠狠指去。

    “如果澹二公子不检查,那就该轮到本宫来查了。”说着,夭华站起身来,一边抚了抚衣袖,一边从走近的澹台玥身边走过,走向房门未关的验尸房,准备亲自看看,最后脚步停留在身形最小的那具尸体旁边,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

    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绝不是内力凝聚起的气力所伤,绝对是真刀真剑的刀伤。

    看完了最小的后,夭华往另外几具检查过去。

    七具尸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待查看到其中那具十五六岁的女性尸体时,夭华发现了一丝不同,发现这具女性尸体的颈脖上面有手指的掐痕,这是其他几具都没有的,朝后面跟进来的面无表情的澹台玥问道:“刚才那仵作对这具尸体的验尸报告如何?”

    “你到底想干什么?”人明明是她杀的,她现在竟然还装模作样的在这里检查起来,不要脸!澹台玥握拳。

    “那你该不会以为本宫能强暴她吧?好吧,若你真以为本宫还有这等本领,本宫荣幸之至。”

    “你乱说什么,什么强暴,根本没有的事,别无中生有。”澹台玥蹙眉。

    “那她脖子上这掐痕怎么解释?为何只有她有?”

    “只是普通掐痕而已。”

    “是吗?难道不是澹二公子与夏侯大公子自视甚高,连死人都避及,没有让仵作仔细检查?”

    “你别乱说,这些人明明都是你杀的,你别故意在这里扯有的没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视线,为自己开脱了。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再出任何事,再有任何一个人死,我都算你头上,你都别想再知道有关那顶轿子的事。”说完,澹台玥转身拂袖而去。

    夭华笑,其实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确实有些无中生有,目的只为气走澹台玥。后面还有好些话没说出口呢,他这么快就走了,真是少了她不少力气。接下去,夭华一个人再仔细查看了一下。

    片刻后,听到有几道脚步声传来,夭华反手一掌合上所有掀开的白布,飞身出验尸房,落回外面的躺椅上。

    到来的人,是按刚出去的澹台玥的吩咐来接夭华的,走近夭华行了行礼后,小心翼翼地搀扶夭华坐到软轿上,然后抬着夭华前往大堂,在这一过程中丝毫未觉出异样。

    —

    衙门的大堂上——

    当夭华到的时候,只见澹台玥坐在正位上,头顶上方挂着一块庄严威武的“正大光明”牌匾。夏侯然坐在下方,衙役分成两列整齐地站在下面。

    “本以为,命案已经告一个段落,但现在看来,凶手并不止一个,还有其同伙,昨夜抓到其中的一个就贸然向皇上上报说已经破案,确实是我的疏忽。好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马上就到外面去挨家挨户地通知城内的百姓,让所有人提高警觉,有任何情况都马上来衙门禀告。能提供线索者,衙门重重有赏。另外,安排好人手,晚上给我日夜巡逻。”

    夏侯然听着,没有说话,神色略有些低沉。按照他之前在院中的检查来看,今天这些尸体上面的伤口都来自刀伤,并不像仵作说的那样不像是剑,也不像是刀,但又与刀剑的伤口很像。

    这其中,到底是他夏侯然看错了,经验不够,还是仵作检验不够,在那里乱说?可是,他对自己向来很有信心,那些伤口确实应该是刀器所伤。

    下方的一干衙役领命,就按澹台玥的吩咐去做,跑步般整整齐齐地跑出大堂,去街道上通知。

    澹台玥斜看了一眼到来的夭华,明明知道凶手就是她,非但不说出来,还当众睁着眼说瞎话,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从这一刻开始,他真的要牢牢地看好她才行。

    夭华也没有说话,与澹台玥对了一眼后,目光有意无意落向仵作。

    仵作没有看夭华。

    澹台玥开始站起身来,走下位置,“夏侯将军,我要先回澹台府一趟,你也可以先回去,一有情况衙役会第一时间去夏侯府通知你的。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夏侯然随之站起来,“今天刚回来,一回来就随父亲进宫去面圣谢恩了,还来不及换身衣服,我也先回去一趟吧。希望后面别再出什么命案。”

    “有你我一起看着,那凶手要再犯案的话,可就真的是自己找死了,到时候连天也护不了她,就看她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了。”澹台玥指桑说槐,话完全对着夏侯然说,但话中的字字句句其实全冲着软轿上面的夭华去。

    夭华岂会听不回来,淡淡抿唇笑笑,面容隐藏在蒙面的蒙布下面。

    夏侯然点了点头,拱了下手后离去。

    澹台玥看着,直到看着夏侯然走出府衙大门后,立马命几名澹台府的下人抬上软轿上面的夭华,即刻回府。

    —

    澹台府内,此时此刻澹台荆早已经回去,正在大厅中边喝茶边等着澹台玥。

    澹台玥一进门,就有人上前请澹台玥去大厅。

    澹台玥让人继续抬着夭华,让夭华也一起去。

    安静的大厅内——

    等抬着软轿的两人将软轿放下,澹台玥挥了挥手,让厅内的人全都下去,并且谁都不许靠近这里一步。

    澹台荆看着、听着,没有说话,心底明白澹台玥这么做定然有他的原因,等着澹台玥自己开口对他说。

    澹台玥犹豫良久,这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就已经决定对澹台荆说了,可之前的隐瞒在前,现在事情都已经出了,真有些不知怎么说好,“父亲,其实……其实……”

    澹台荆很少见澹台玥如此结结巴巴的时候,看来事情有些不简单。

    夭华在澹台玥的开口中伸手扯下脸上的蒙布,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直接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还是这样的座椅坐着比较舒服,就是还差了杯茶,心中对澹台玥会说什么,在回来的一路上就已经料到了。

    澹台玥看着夭华的举动,衣袖下面的手忍不住又一度握紧,再整理了遍终要说的话后,对澹台荆一五一十道:“其实,那凶手就是她,人全都是她杀的。昨夜,昨夜我临时找了个替罪羊,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过去,所以今早就上报了皇上,可没想到她竟然又杀了人,事情弄成现在这样。”

    澹台荆意外、错愕,又有些难以置信,完全没有料到,看向夭华的目光顿时不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锐利,可还是希望这只是澹台玥弄错了。不然,面前这个女人如何还敢用,澹台玥未免也太糊涂了,竟做出这样的事,要是万一被人查出来,举报到皇帝那里去,澹台府可就危险了,“玥儿,你确定没有弄错?她不是一直都在府中吗?”

    “她的武功很好,远在我之上。昨夜,是我亲眼所见,确实是她,没有错,她自己也承认了。”说到这,澹台玥衣袖下的手开始咯咯作响。

    澹台荆还是有些不信,或者可以说是不想相信,“那么,她杀人的原因?”

    “那些乞丐,她说是他们不自量力地缠上她。至于今日这一家七口,就要问她自己了。父亲,你看这件事接下去……”

    “玥儿,你真是好糊涂,让人替罪这样的事怎么都做得出来,事前怎么就没有与为父商量商量?”接下去,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接下去?就算再怎么不想相信终也不得不信的澹台荆,倏然站起了身来。

    澹台玥也有些后悔。

    澹台荆再看向夭华的目光时,眼底不觉闪过丝杀气。

    夭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从不屑解释,现在这个时候也还不想与这澹台父子闹翻,因为关于那顶轿子的事还在澹台玥的脑海中,“澹台大人,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你们的皇帝。他今日可是亲眼见到本宫了,就算你们后面再找到了人替代,你们以为皇帝会认不出来?尽管本宫今日蒙着脸。”

    “你……”澹台荆微怒。

    “总之,还是本宫对澹二公子说的那句话,只要他想起本宫想知道的东西,告诉本宫,本宫可以替代,保证帮你们将这场戏演足了。至于命案,好吧,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本宫只能说以后应该不会有同样的事了。”

    澹台荆听着,再看了夭华好一会儿后,重新坐了下来。的确,今日皇帝已经见过她了,尽管她一直都蒙着脸,皇帝并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可皇帝这人不容小觑,如果再换一个人的话,单单一双眼睛与神态就瞒不过皇帝。现在这事,真是变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良久的沉默后,澹台荆只能先对澹台玥问道:“什么轿子?”

    澹台玥如实回答,这个时候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也不想再隐瞒,“就在昨夜,在我抓捕她时,街道的另一面有一顶轿子过去,抬轿子的四人都是练家子,最后轿子不见了,留下断后的两个人服毒自尽了。关于那顶轿子,那轿子上面的其中一个角上所挂的流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有些熟悉,可一时实在有些想不起来,她很想知道有关那顶轿子的事。”

    澹台荆又沉默了一下,“待会儿你将那流苏的样子画出来我看看。”

    澹台玥点头。

    澹台荆再看向夭华,到现在实在是有些头疼,澹台玥怎么就救了这么一个人回来,“罢了,事到如今,这件事容我再好好地想想怎么解决。至于你,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说到做到,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

    “父亲……”从澹台荆这话中,澹台玥不难听出什么。

    澹台荆摇了摇手,凶手既然是面前的人,现在是在澹台府中,要杀她确实不是难事,可是皇帝那里,要是再换个人实在骗不过去,就算将真的澹台雅叫回来,现在也都已经是假的了,除非将一切都说破,让皇帝知道他们今日是让人顶替。可这样一来,澹台府也就危险了,他不得不考虑,“为父心中有数,你先带她下去吧,给为父看好了,别再让她出澹台府一步。”

    澹台玥听澹台荆这么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忍下心头的气转身瞪向夭华,要夭华坐回软轿,他叫人过来抬她回房,他也一道过去。

    —

    是夜,饭菜送进夭华的房间。

    一直没走,可以说寸步不离的澹台玥,直接坐过去吃。

    夭华可没兴趣同人一起吃饭,一只手支着头,斜靠在软榻上继续她的闭目养神。

    等自己吃完了后,澹台玥直接命婢女小禾将饭菜都收下去。

    小禾看到其中一副碗筷根本动都没动过,但不好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很快就将饭菜都收了下去,送上茶水。

    “澹二公子还不走吗?准备今夜在本宫房间睡?”夭华在这时终睁开了眼,淡笑之色。

    澹台玥不语,当做没听到,继续和自己的茶,今夜还真就不走了。

    夭华笑意不减,忽地反手一掌合上房门。

    澹台玥看着。

    下一刻,隔空点穴,夭华就笑里藏刀地点了澹台玥身上的穴道,在澹台玥恼怒的目光中从窗户出去。上次那么容易被澹台玥冲破穴道,只因她没有用全力,这次可不同,他不可能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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